嗯?
她自由了?
氣死了?不能吧??
她不敢置信,幾次嘗試溝通,都無人回複,而且連系統的身影都沒找到。
朝瑤甚至在某刻,都短暫地懷疑下,她是真的把腦子磕到了嗎?
但她并不内耗,走了就走了,除了晚上有點想念。
第一日有些不适應。
第二日特别适應。
第三日适應過後,竟然有些想它。
短短幾日,她竟然入戲了,不演都難受。
朝瑤坐在窗前,雙手托腮,看着窗外景色,罕見地沒有出聲,神思卻早已飄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近三日,除了曲挽檀來看她外,世界仿佛恢複了尋常模樣,謝靈徽也不在出場。
他甚至隻見了曲挽檀一面,和原著所述截然相反。
所以,是真有系統和原著的存在,還是隻是她受傷後衍生出了一個名叫“系統”的心魔?
但這又有說不通之處,她又沒有大範圍的預測未來的本事,還詳細到不同人擁有不同的結局,甚至還知道許多人的秘密。
各種想法在腦中萦繞,朝瑤想不出,幹脆不想,提起桌面閃爍的靈符,去主峰找掌門。
掌門讓她今日去主峰見他。
去的路上,偶見其他弟子,衆人遙遙打個照面,多是面向她見禮。
朝瑤在蜀山的地位很高,輩分也很高,撐得起大部分人的一聲“師姐”。
她是掌門帶回來的,也是掌門撫育長大,天賦卓絕,待正式踏上修仙之路,又過重重考核,終在七歲那年,力壓數百人,正式拜其門下,成為掌門的第九位親傳弟子。
“九”是最大的極數,世人所說九九八十一難,也是修仙之人難數的最大化。
掌門收她做弟子,很是寄予厚望。
朝瑤也不負所托,多年來,罕有敗迹,加之血脈,捉妖榜上,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
主峰并無守衛,掌門和諸位長老也不需要,多年來,也實在沒有弟子有潛上主峰,欲行不軌的例子。
主峰山巅處,立着一塊巨石。
上寫:“除魔衛道,誅妖蕩邪。”
此物在此二十餘年,出自衣玉衫之手,是她平定獸潮後以肅殺劍意刻上,鐵畫銀鈎,劍意磅礴,匹練純粹,如墨玉般深濃厚重的石面,還有彼時劍尖沾染的血,散入其間,暈出一抹淺紅。
無需感應,隻入主峰,劍意便至,拂過鬓角發梢,直向肌體裡鑽。
朝瑤曾在此悟劍。
視線遙遙掠過主峰山巅,朝瑤一個借力,醞氣而行,身影似雲,輕飄飄向上,飄渺不定,沿路而行。
跑到半山腰,發現什麼,腳步一停,狐疑擡頭。
錯覺嗎?
怎麼感覺有人在看她?
她嘗試用神識,卻隻觸摸到一層無形的透明屏障,暗想怕是哪位在上悟道講法的長老,不甚在意,收回神識,再度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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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主峰山巅,一位長老詫然問謝靈徽,他姓朱,主要負責和各宗各派的聯絡通訊。
衣玉衫與蜀山因緣不淺,關系千絲萬縷,謝靈徽拜師蜀山,衣玉衫曾經的師兄弟,現任的各峰長老,總要依次見見他。
這一見,實在是了不得,不愧是故人之子,着實有故人之姿,堪稱少年天才。
唯一不同之處便是外界總傳他少時便聲名過盛,性子也桀骜不馴,自負自矜。
今日一見,他倒是覺得對方挺低調的,一點沒有盛氣淩人之姿。
他年少時,天賦不敵他,實力不敵他,心性更是不敵,他捋捋胡須,心中歎然稱善。
謝靈徽目光自半山腰移開,垂目跪坐,神色不變,随口道:“看見一隻鳥罷了。”
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
他已然不是三日前的自己了,那個夜晚,隻是再平實不過的尋常一夜,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表白罷了。
這一生,向他表白過的人,還少嗎?
下一刻,朱長老将話題扭轉回當前,他稱贊:“你的性子比我聽說的穩得多,想當初,我和你一樣大的年紀,可比你要狂傲得多,最終被一少女夜半相約,兩掌震碎了道心。”
那場戰鬥裡,他輸得一敗塗地,滿地找牙。
謝靈徽:“……”
朝瑤的臉再度清晰浮現。
謝靈徽又強制将她從腦海裡摘出,那晚出現的人,并不止有她。
還有曲挽檀。
提起她,總不同,仿若朗月清蓮,悠悠綻于心間,那日後,他狀态并不穩定,偶爾還是能聽到心魔低語,而一切,卻在見到曲挽檀瞬間,猶如清泉洗滌,倏然成空。
謝靈徽眸光柔下來。
“那個少女,”朱長老微頓,目光望來,落在他臉上,試圖從他的眉眼間找到當年少女的痕迹,滿是歎時光飛逝的感慨。
謝靈徽心想,她很好。
再在一刻,長老說出後半句,滿是欣慰:“正是你的母親。”
謝靈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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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的事早就被朝瑤抛在腦後,她來到主殿。
沈掌門今年俨然七十而過,但窺面貌,不過四十出頭,顯然駐顔有數,隻一頭白發到底顯出了真實年紀,他一捋胡須,見朝瑤進門,眼中閃過慈愛,還有隐藏的擔憂。
除了他的目光,還有一衆長老從四面八方落來的,如影随形般黏在她身上,似要将她燒出個窟窿。
看完還低聲交談,嘀嘀咕咕,生怕她聽到。
朝瑤:這是怎麼了?
難道她表白謝靈徽的事被衣家知道了,惹得衣玉衫來找蜀山要說法——
開玩笑。
一代劍仙,怎麼可能做出如此掉價之事。
謝靈徽也不至于,他素來讨厭借外力。
大不了,她讓他表白回來。
沈掌門慈祥看她,招呼她過來,拉過手,瞳中盡是期待:“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朝瑤:“……?”
沈掌門看她眼神,猜到什麼,換了個說法重新開口:“最近病情進展得怎麼樣?”
朝瑤:“???”
還沒來得及做反應,識海深處,一道大笑拔地而起。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笑死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