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康是陪着崔慎知長大的宮人,不管崔慎知想做什麼他都會想盡辦法做到,但他不願意崔慎知的名聲有所損傷的——為了誰都不行。
所以在去往承乾宮的路上,他一直在心裡編着故事,既要讓沈眉妩出手處理了郭樹,又要不牽扯到崔慎知,必得兩全其美才好。
到了承乾宮,齊康徑直找到了沈眉妩身邊的胭脂。
胭脂見到齊康的到來,眉眼含笑道:“齊公公怎麼來了?是太子殿下又讓你給我們公主送什麼好東西來了?”
“胭脂姑娘誤會了,”齊康陪着笑臉說道:“我這次來承乾宮并不是殿下的吩咐,是我有件事想要問問胭脂姑娘要不要處理,又該怎麼處理。”
胭脂面露疑惑道:“問我?什麼樣的大事值得你東宮的管事太監特地跑來問我?”
“倒也不是件大事,前些日子殿下丢了塊玉佩的事姑娘有聽說嗎?”
胭脂不知道話題怎麼轉到這上頭了,但還是誠實的回答了:“聽說了,我還知道是在冷宮找着的呢,冷宮管事郭樹派人來跟我們娘娘說過這件事,怎麼了嗎?”
“問題就出在這裡,那天是我陪着殿下一起找的,當時我無意中聽到有人在指責貴妃娘娘,說什麼他投靠了貴妃娘娘這麼多年,卻一直在冷宮那樣鳥不拉屎的地方,毫無升遷的希望不說,平日裡賞賜也少,再然後就是…總之是些既不好聽,也不得體的話。”
“但是當時我急着幫殿下找玉佩,也就沒有注意去看那人的長相,自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事後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畢竟貴妃娘娘對殿下這麼照顧,聽到有人妄議貴妃娘娘我卻什麼都不做,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就去冷宮查探了一下那人是誰。”
“結果這一查探…”
齊康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向了胭脂,一副有隐情的樣子。
胭脂面沉如水的說道:“齊公公盡管說,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貪心不足的小人,靠着娘娘在宮裡生存居然還敢編排娘娘。”
齊康微微彎下身子,輕聲道:“那人是冷宮的管事太監,郭樹。”
“郭樹?”胭脂冷哼了一聲:“那個老閹貨,要不是娘娘提拔,他這輩子都隻是個誰都可以欺負的小太監,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該死。”
“姑娘說的是,可他到底是冷宮管事的,我雖然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但是想要處置他這個位置上的人,是必然會驚動殿下的,可姑娘也知道我們殿下的為人,最是心慈手軟不過,知道了這件事怕是訓斥兩句也就過了,我卻覺得這樣不妥。”
“郭樹背靠貴妃娘娘,卻又在私底下編排娘娘,就這麼輕飄飄的放過了,以後宮人們要是有樣學樣,那貴妃娘娘在宮裡還有什麼威信可言?所以我并沒有擅自動手,而是先來問問姑娘要怎麼處置,是任由我們殿下處置,還是…”
看到齊康望過來的眼神,胭脂扯了扯嘴角道:“輕飄飄的放過當然不行,至于處置…太子殿下不是參與朝政了嗎?宮裡的小事又哪裡好讓他費心呢,交給我就行了。”
“是,”齊康拱了拱手道:“既然胭脂姑娘這麼說,那這件事我就當做沒發生過,絕對不會讓殿下聽到哪怕半個字,畢竟殿下跟貴妃娘娘關系這麼好…總不好讓太子殿下礙着貴妃娘娘清理門戶不是?”
“齊公公說笑了,郭樹那樣的貨色哪裡配說是清理門戶,不過是打掃垃圾罷了,總之太子殿下那裡就有勞齊公公瞞着了,我這還有事,就不送了。”
胭脂說完,不等齊康回答就轉身進了殿内,将齊康的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沈眉妩。
沈眉妩聽到齊康說郭樹罵她的話‘既不好聽也不得體’後冷哼了一聲。
“郭樹真是膽肥了,本宮看他是來自貧民窟的舊識,想着拉他一把才安排他去冷宮當管事的看着那群賤人,他倒好,沒有自知之明就罷了,還怪起本宮來了,也不想想他大字都不認識幾個,要不是本宮,他下輩子都坐不上冷宮管事的位置!”
“娘娘,那要怎麼處理他呢?”
“老法子,明天你随便找個借口叫他來承乾宮一趟,再安排人往他的住處藏些他不該有的東西,過個半天一天的就用偷盜禦賜之物的罪名把他關進慎刑司去,之後的事你看着安排就行了,總之本宮不想看到他活着走出慎刑司。”
“至于冷宮管事的位置,你回頭看看那些給你塞銀子塞得比較多的,挑個老實本分的去冷宮守着就是了。”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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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郭樹就被叫到了承乾宮,無緣無故得了一堆賞賜,胭脂給出的理由是上次崔慎知去冷宮的事他彙報有功。
聽到這個理由,郭樹的臉上閃過一絲心虛,畢竟他可沒告訴沈眉妩最重要的,關于平安的部分,更沒說他已經打算改弦易轍了。
胭脂不知道那麼多,隻當郭樹臉上的神情變化是因為罵了沈眉妩卻得了賞賜才心虛,心裡對齊康的說法更加深信不疑。
到了傍晚,一堆氣勢洶洶的宮人撞開了郭樹住處的門,并且從郭樹房中的抽屜暗格裡搜到了崔肅恭賞給其他妃嫔的禦賜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