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們見狀松了一口氣,悄悄往門内看去,心中升起無限悲哀,真是可惜了他家小姐,那樣美好的一個人,這麼就遇上這等荒唐事!
丘吉帶着林映春離開府門,一言不發。
“改日再來也好。”林映春跟在丘吉身旁,不經意插嘴。
丘吉捏緊林映春上臂,林映春皺眉。
隻見他靠近一面牆,腳下用力,天旋地轉之間,林映春的腳已然落在牆内院中。
不管林映春作何反應,丘吉扯着她,躲過丫鬟仆人,輕車熟路地從院子裡繞進廂房。
還沒靠近,林映春便一鼻子撞在丘吉後面。
為什麼突然停下來!
林映春捂着紅彤彤的鼻子,正要發怒,卻見丘吉盯着廂房門口的人一言不發,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左森。
彼時的左森,站在廂房門口神色糾結,一會兒對着房門怒目而視,一會向着府外不知何處露出惋惜與同情,還有未曾說出口的愧疚,面色複雜……
廂房内适時傳出尖叫,花瓶砸碎的聲音接連而起,丘吉目眦欲裂,如果說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什麼該信什麼不該信,那他簡直罔活此生!
背後長刀不知已然出鞘,林映春趕在他要沖出去的前一刻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不用沖動,若你現在出去,左森幫你還是幫他?還有……”林映春頓了頓,丘吉微微側目。
“還有,你真的是高崎的對手嗎?”
丘吉沉默了,連帶着手中的長刀都失去幾分銳氣。
再怎麼樣,高崎也是個武将,有左森在場,若不能一擊緻命,等待他和紅羅的,将會是無休止的噩夢。
見丘吉有松動的迹象,林映春趁熱打鐵,輕聲道:“若不能一擊即殺,不如蟄伏,趁他病,要他命。”
輕飄飄的語氣從他嘴裡說出來,聽在丘吉耳朵裡,完全不符合眼前人面相上那股清秀和善之氣,他不由得想到了皇子朗,陸嶽那家夥身邊的女子,正是個十分可惡卻又十分厲害的“潛伏者”。
為着她鬧的那一出,皇子朗現在還沒醒呢。
铮!
長刀入鞘,發出一道不輕不重的銳聲。
左森像是聽到了,視線向着兩人隐匿處望過來,林映春急忙扯了一把丘吉,将他拽到灌木叢深處。
樹叢動了動,一聲獨屬于男人的痛呼從樹叢的對立面也就是丘吉身後的廂房傳來。
房門大開,林映春搶在丘吉前面透過灌木叢,清清楚楚地看見高崎粗眉倒豎,大掌捂着脖子怒氣沖沖地走出來。
丘吉借着她扒開的縫隙,視線落在房内,雙目瞬間變得通紅,右手又放在刀柄上,咬牙切齒。
“無恥!”
廂房内,高崎身後,紅羅臉上的淚痕早已哭幹,她跌坐在滿是碎片的毯子上,手中高舉一片碎瓷,瑟縮在那裡。
丘吉的手在刀柄上松了又緊,最終歸于平靜,在高崎與左森走後,帶着林映春原路出府。
林映春眼尖,走時又看了一眼紅羅,她身後零星還紮着幾枚碎瓷……
府外,兩人站在小巷拐角,都變得沉默寡言。
“你走吧。”丘吉率先道:“無論你是誰的人,今日……多謝。”
林映春欲言又止,丘吉猜到她要說什麼,嗤笑一聲:“不論你是誰派來的,都無需再說,我不會背叛他。”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林映春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林映春忍不住地磨牙,語氣铿锵有力,斜了丘吉一眼,似乎覺得自己這樣說,對面的人就能被策反。
出乎意料的是,回應林映春的是幾個呼吸的沉默,他喃喃道:“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與瀛國有何關系呢?”
他愛他的故鄉,即使高崎辱他至此,他也不曾想過要用背叛來報複。
林映春見說不動,很少不甘,裝也不裝了,道:“你知道皇子朗身居高位是為了什麼嗎?”
這話問得丘吉一怔,自古以來哪位殿下不是為了皇位,才拼盡全力地奪權?盛國也不例外吧。
“很久以前,皇子朗的未婚妻尚在人間,就在兩人即将擁有一段美滿姻緣時,隻因一個人,滿盤夢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