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孟辭就已經從凳子上站起來，本來外面的人還沒想什麼，她這麼一反應，開門的人也愣了。

“你們在做什麼？”

孟辭的忽然起身，筆刷上的顔料差點碰到衣服其他地方，陳禮安手上還拿着顔料，自語了句，“剛塗完。”

他随即慢悠悠的起身，慢條斯理地将盒子蓋上，看到門口站着的兩人，才淡淡開口，“你們要做什麼？”

“啊——”男生沒預料到他會這麼反問。

女生往男生後站了站。

男生認出他，“你是二班的陳禮安？”

早聽說二班有個男生巨帥，女生從後面探出頭，袖口半捂着嘴，臉上帶着幾分羞澀。

陳禮安根本不認識這兩個人，“嗯，有事？”

“沒事，就是沒想到這教室有人。”

陳禮安上下打量了下兩人，明明混不吝的語氣，話語正經的不行，“學校校規怎麼說的，學校裡，男女生之間要保持距離，嚴禁…….”

女生盯的她臉熱，不想再被誤會，孟辭連忙從一旁出去。

看到她匆忙離開，陳禮安跟着話也停住。

本來都是學生，聽到老師都發怵，女生松開男生的手，“都怪你，中午非要來這裡。”

“我哪知道有别人。”

孟辭跑進了樓道。

幾分鐘後回到教室，陳禮安身體稍後仰，特意看了下，“非常完美。”

孟辭臉上的餘熱還沒散盡，想到那個人認得陳禮安，“你和他們說的什麼？不會告訴老師吧。”

陳禮安動作一頓，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隻忍着笑，“告訴老師什麼？”

孟辭手掌在身前扇了扇散熱。

陳禮安追問，“心虛？”

孟辭：“沒有。”

看她真的有些惱，陳禮安收起玩笑，“行，沒心虛，我們光明正大，又不是——。”

“嗯？”

午自習教室比較安靜，兩人說話都很輕，說着說着為了聽清就不自覺往對方那一側靠近，陳禮安趴在桌子旁，認真給她解釋，“你沒看到那兩個人嗎，見到教室裡面有人比你還慌張。”

他想到還覺得很有意思，眉梢帶着笑。

确實她和陳禮安本來也沒做什麼，孟辭傾身聽他說完，認真點頭，“嗯。”

擡眼看到男生的目光，清晰的能看到他漂亮的五官，她突然意識到這距離又太近，連忙身體擺正在桌前坐好，手上胡亂拿了支筆。

陳禮安又笑，跟着也坐直身體。

到晚自習，孟辭整理桌面，看到桌角放着的周記本，上面寫着陳禮安的名字。

陳禮安不在座位，一下課就不知道去哪了。

孟辭看着教室前方，想着直接把本子交給鄭悠然。

“孟辭。”看到她，鄭悠然眼睛亮了亮，“你怎麼幫他交呀？”

“嗯。”

有個女生從後面跑過來，左手搭着鄭悠然的肩膀，看着非常親密，“不是說現在去，走嗎？”

桌上放着收齊的牛皮紙本，鄭悠然拉住正想離開的孟辭的手，“孟孟，你能幫我把這些抱到老師辦公室嗎，我下節課和她去校外拿資料。”

白天班主任說新買了一些資料，讓課代表找個時間去拿，鄭悠然給忘記了，一直拖到現在，去晚了擔心超市關門。

見孟辭沒拒絕，她直接站起來将厚厚一摞周記本放到女生手上，“那就拜托你啦。”

說完，鄭悠然挽着朋友的胳膊，一邊說笑着從後門出去。

當過上個月的課代表再做這事不覺得熟悉，隻覺得奇怪，她也不喜歡進辦公室，孟辭曲起胳膊敲了敲門。

“進來。”

她将周記本放在辦公桌上，伸手理了理邊緣對齊。

何蔓擡頭，眼裡閃過一絲疑惑，“怎麼是你？”

“鄭悠然去校外拿資料，所以讓我幫忙送一下。”她解釋。

“嗯，”何蔓扶了下眼鏡，“最近的英語學習怎麼樣。“

“還行。”

何蔓點頭，面前放着一摞試卷，她将紅筆遞給孟辭，“來了正好幫我統計下分數。”

是隔壁班的英語試卷。

“好。”

何蔓高跟鞋稍微用點勁，沙發椅便跟着往後移動了些，手指上下劃動屏幕，随意的說了句：“那個鄭悠然感覺還沒你認真，改試卷總出錯。”

孟辭計算着紅色數字，沒應聲。

等從辦公室出來，打開門，幾層走廊的吵鬧聲聽着瞬間比裡面放大了幾倍，也更清晰。

孟辭不明白為什麼現在快上課了還有這麼多人。

男生互相推搡着，堵住轉角的地方，本來走廊就不算寬，他們在這嬉笑，人更過不去。

兩個女生從中間挽着胳膊從中間走過，在旁邊的幾個男生見狀，一起把另外一個男生往她們兩個身上推，

女生被撞了肩膀往後退了幾步，聲音帶着惱怒，“你們有病啊。”

“神經，嫌作業少。”

“去告訴老師啊。”

“是XXX撞的，找他拿醫藥費。”

又是一陣嬉笑，撞人的那個男生和另外幾個假意扭打着玩。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時候男生在走廊集聚，會故意推同學去撞經過的女生，被撞的人越生氣他們就越興奮。

有時候碰到了，孟辭都是趁他們不注意快速低頭通過。

幾個男生注意到他，剛開始還低語着說，後來聲音就越來越大，渾話黃腔混在一起，連帶着評論剛才過去的女生。

等到上課鈴聲響，周圍的同學陸陸續續進教室，他們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孟辭以前看過勒龐的一本書叫《烏合之衆》，說群體聚集起來就會失去理性。

神經。

她搭在校服衣擺邊的手不由得握緊，指甲壓着掌心，痛感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