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倆都不像什麼自來熟的人。
算了算了,南雲想,吃個飯而已。
見何曼松朝她走過來,她裝出一副很自然的樣子,卻下意識尴尬地咽了下口水。
“這裡做得很快,馬上就能上,吃完去教學樓肯定能趕上。”
何曼松腿長,跨步在凳子上坐下,一套動作賞心悅目。
南雲木讷地點點頭:“哦,好的。”
何曼松眼裡含起笑意,在南雲眼前揮揮手說:“這麼呆,我又不是老師。”
沒說幾句,店老闆就把烤魚端了上來,何曼松吃過飯了,隻給南雲點了一人份。
底下的酒精蠟燭還在燒,火紅的辣湯咕噜咕噜的,白煙氤氲往上冒,散出熱氣。
南雲早已餓得肚子癟癟,梯筷夾了一塊外酥裡軟的魚肉,送進嘴裡去。
肉質嫩滑,香辣多汁,十分下飯。
何曼松就這麼看着南雲吃,安靜了一會,随即問道:“你打算在迎新晚會表演嗎?”
南雲搖搖頭,嘴巴因為吃了辣紅通通的:“大一的時候對這種晚會還挺興奮的,現在大部分同學都嫌麻煩,誰想去誰去吧。”
“也是,”何曼松話鋒一轉,“但是你們班大一表演的那個小品還挺好玩的。”
南雲聽完這話,沒注意被一個辣椒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何曼松把水倒滿遞了過來。
大一的小品簡直是南雲人生中最大的黑曆史,沒想到連何曼松都看過,甚至記住了。
其實何曼松說了假話,他并不覺得那個小品有多好玩。
當時南雲本來因為長相出衆,被寫劇本的同學拉去當女主,結果她台詞說得磕磕絆絆,演起戲來臉上隻有呆滞一種表情,像個木頭美人,隻好被發配去演一棵樹。
演棵樹隻需要面無表情地從頭站到尾,南雲很高興。
結果誰知道,扮演樹木的演出服特别厚重,穿上之後幾乎動彈不了,隻能小步小步地移動,一個不慎就容易摔倒。
南雲上台前祈禱了半天順利完成演出,好不容易移動到了自己的站位,還沒站多久,演男主的同學突然動作幅度過大,把南雲一撞,她就直接倒下,仰面躺在台上。
大家都很敬業,為了不影響演出,南雲就這麼在台上全程卧倒。
當時,何曼松在台下無聊到差點直接走人,在南雲趴下之後,他發出了唯一一次笑聲,甚至嘴角的笑意持續到了表演結束,南雲被人扶起來碎步走下台。
可能是當晚隻有那一幕印象太深刻了,何曼松記住了南雲的臉,之後偶爾在教學樓碰見,他一眼就能認出南雲,腦中浮現起那個穿着大樹衣服的笨重身影。
南雲知道何曼松在笑話她,憤憤地用筷子攪着碗裡的飯,說:“反正我不去表演。”
吃完飯之後,何曼松先走出了店,站在店門口玩手機等着。
這家店的烤魚出乎意料的辣,南雲簡單清理了下桌子,拿起書包走到賬台前,喊了一句老闆買單。
店老闆坐在塑料凳子上看電視劇,頭也不擡地說:“外面那位帥哥買過單了。”
南雲一頓:“啊……好,謝謝。”
她轉身走出店,在心裡記下欠何曼松一個人情。
……
從那時起到現在,南雲已經數不清欠了何曼松多少頓飯。
她原以為要還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