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到了零點,樓裡的燈暗了幾盞,四下十分安靜,南雲擡起胳膊,靠牆壁支撐着疲憊的身體。
何曼松凝視着南雲,沒有一瞬移開過目光。
“南雲,你是不是……”
他好似回到當初,又聽見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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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松回到車上的時候,兩手空空。
他打開窗戶,在車子裡翻了大幾分鐘,才找到一支煙。
他很少抽煙,上次可能還是前幾年和林無三熬到深夜,差點快睡着,被林無三塞了一根煙在他嘴裡讓他清醒一下。
打火機的火焰将煙草點燃,何曼松才吸一口,就被嗆到咳了好幾聲,左右看了看捏在手裡的煙,将它熄滅了。
剛才在樓道裡,他還是沒敢将那句話問出口。
因為他看見南雲望向自己的眼神,幹淨得見底,裡面還含着一絲不耐。
不用想也知道南雲的回答會是什麼。
何曼松眼下回想起來,覺得自己這趟來找南雲也屬實沖動了些。
他晚上看到那張拍立得的時候,感覺當年的記憶和心情全部湧入了整個身體,大腦有點不受控制。
他原以為南雲早已随便處理了這張照片,沒想到,這麼久了她還帶在身上。
不過現在看來,可能在南雲的眼裡,那隻是張尋常的照片,隻有他才覺得珍貴吧。
汽車重新啟動,何曼松在臨走前的一刻,往窗外再看了眼南雲住的小區。
……
南雲走進家門的時候,痛經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她大聲喊來方芳和南橋,一個人給她熱牛奶,一個人給她準備熱水袋,她晃晃悠悠幾步倒在沙發上。
“平常叫你少吃點冰的東西你不聽,天天吃冰淇淋喝冰飲料的,你不痛誰痛。”
方芳端來一杯熱牛奶,看着南雲幾口灌了下去。
南橋把熱水袋放在南雲懷裡:“你每天多吃點紅棗,拿去辦公室泡水喝也好呀。”
南雲抱着熱水袋,突然想起什麼,抽出手一看,拍立得被攥得有點變形了。
她連忙坐起來,把相紙細細按壓平整。
方芳在旁邊看着說:“這照片裡不是你嗎?”
她從南雲手裡拿走,再一細看:“這不是你和月餅嗎,我怎麼沒看過這張照片,什麼時候拍的?”
南雲:“幾年前吧,上面不是寫了時間嗎。”
“2018 年 8 月,盧溪給你拍的啊?拍得挺好看的。”方芳遞給南橋也看了眼。
怕這兩人看出不是盧溪的字迹,南雲抓了回來放進口袋裡:“我回房間躺着了。”
在床上窩了一會後,南雲才終于感覺狀态好了一些。
已經夜深,還好還在假期,接下來幾天不用上班。
她盯着天花闆,想起方才和何曼松相對的場景。
不知道是由于身體不适,還是出于拍立得被發現的羞惱,她在面對何曼松的時候,情緒确實有點差。
何曼松那句話,到底是想問她是不是什麼呢?
是不是把拍立得故意落在他那裡,還是,是不是還記得當年的點點滴滴,對他有不一樣的感覺。
南雲就這麼想着,慢慢陷入睡眠。
她夢見自己重回那一天,在香氣馥郁的規劃樹下,她抱起軟乎乎的月餅,對着舉起相機的何曼松粲然一笑。
這一次,何曼松把照片放在南雲手裡之後,低頭湊近,在她唇上輕啄一口。
這一切自然而然地發生,特别的真實。
第二天醒來後,南雲腦子浮現起昨晚的夢境,愣神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