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的樹林深處。
“開槍啊,”方岐盯着他說。
那人舉槍看着他,四目對視,明明現在方岐才是下風,可他似乎好像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樹林裡幾個人沉默着,幾秒鐘後,那個人放松手腕,竟把槍松垮垮地扔到了地上。
“哼……我不是會上當的,”他輕蔑地說,“你想用響聲引起附近人的注意,你想讓那些人過來救你。”
方岐看着他表情僵硬起來。
說完他擡起手一揮,方岐周圍的幾個人同時用力把方岐朝坑裡壓,“!”方岐整個人前傾,臉幾乎貼到了泥土裡。
方岐看着黑乎乎的泥土一眼掃過地上那把手槍。
我必須拖延時間。
就在這一瞬間,方岐突然用力雙腿一跪朝前一倒,身後幾個人手一下子失力,他趁機兩手用力一扯,背後的繩子被他一下子扯斷。
幾個人手下一脫力,看着他動作敏捷伸手去抓,結果方岐兩手撐地用頭重重撞過去撞開一人後立馬向側邊一倒,伸手抓起手槍就朝着天空開了一槍。
那人看着方岐再一次擡手,結果就在他第二次扣動扳機的時候,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
方岐皺眉後反而輕松。
說完,幾人齊齊超方岐撲過去,方岐把手槍對準一個朝他沖過來的人頭頂用力一扔,揮起拳頭就砸向他們的臉。
铛铛铛幾下,幾個人跟着方岐在周圍暈頭轉向,而那個黑衣人隻是一個人在一邊旁觀。
五分鐘不到,他體力不支開始有些輕微地喘息,但周圍幾個人也已經被他打得差不多了。
“你果然有點能耐,”方岐看着他,那人伸手朝後一摸,漆黑的夜晚裡他的手腕左右甩了一下,一把铮亮的折疊刀就彈了出來。
方岐仔細地盯着他,一陣細微的吹過後,那人拿着刀直接朝方岐劈過來,方岐側身躲閃,那人向下之後立馬朝上一勾,刀面順着方岐的下巴滑過,險些劃開方岐的喉嚨。
方岐後背重重倒在地面上,倒下的一瞬間,一個巨大的黑影就從上面壓下來,方岐的腹部被重重一壓,黑衣人同夥整個人趴在他的上身把方岐用力按在地上。
“!”
就在這時,黑衣人見勢高高舉起刀子朝方岐的大腿劈下去,方岐一看拼命側開,結果刀子還是從他大腿一側割開了一個駭人的口子。
“他媽的!”方岐大罵,“你現在不跑待會兒誰也别想跑!!”
說着他擡起沒有受傷的左腿朝黑衣人耳朵甩過去,黑衣人倒地後他強忍着疼痛奮力跟身上那人反抗,差不多要起身的一瞬間,第二個人又接着壓了過來。
方岐疼得用力咬着後槽牙,他握緊拳頭朝上揮,揮開幾人後,那幾個同夥因為剛才吃過他的虧,又看現在他已經快沒有反抗之力,幾個人才合力再次把方岐按在了地上。
方岐瞬間成了劣勢。
梆!一拳落在方岐臉上讓他口腔充血。
緊接着幾個人就拿東西塞住了方岐的嘴巴,然後默契地把他繼續拖到坑裡。
“唔!”他掙紮擡腳亂蹬蹬在那黑衣人臉上,黑衣人吃痛揮手示意。
其中兩個人拿起鏟子就開始鏟土。
他摸着自己的太陽穴搖了搖頭咬牙忍住怒氣:“你真他媽是個瘋狗。”說着,他擡起一隻腳用力踩在方岐剛才受傷的腿部,“瘋狗!警察都是瘋狗!”
“唔!”疼痛刺激了方岐全身的細胞,可慢慢蓋過腳面的土卻讓他異常清晰。
“你剛剛不是挺能耐嗎!嗯?!”黑衣人一腳一腳越來越用力,“快點兒!”
方岐疼得眼冒金星,想到那天在百華,這個人也是用這種方法擊打他的手臂才僥幸逃脫,他心裡就是一百個不甘和憤怒。
可他是被圍困在獸群裡的一頭羊,他就算平時再訓練有素,進入狼穴的羊又怎麼能逃得過狼的圍捕。
“我操你媽!”黑衣人擡起腳再次用力踹到傷口上,“我操你媽!操你媽!操你媽!”一腳又一腳就好像腳下的根本不是一個活人。
“哈——”他停下了,不知道是盡興還是另有樂子。
砰!!
一顆子彈突然從樹林深處飛出,從黑衣人的耳邊擦過。
一秒鐘的死寂,黑衣人瞬間停下直起腰來,陰嗖嗖地朝樹林裡看去。
“……”整個樹林安靜得就像一個墳場。
方岐因為他停下了腳上的動作徹底松了一口氣,他擡起頭朝槍聲的方向看過去,就在這時,第二槍再次從樹林裡飛了出來。
“!”
“都不許動!警察!!!”一個洪亮的聲音飛出來,周圍幾個人全都僵在原地。
砰!砰!砰!
樹林裡連續飛出三槍,這三槍都精确地從他們中間穿過,數人瞬間被打散,閃躲進樹林趴在地面上。
“……”黑衣人眉頭一皺。
幾個人還在剛才的突發情況中沒有反應過來,等現在安靜了才覺得這陣仗不像是被警察包圍了的樣子,于是黑衣人大着膽子拿着刀緩緩躲到了樹林後邊。
就在這時,樹林裡突然竄出一個白影,一槍随着白影飛出,直接命中站在地面上其中一人的大腿。
那人大叫一聲捂着腿倒地。
黑衣人一驚看去,一瞬間耳後風過咔嚓一響,一把已經上了膛的槍口就直接對到了他的後腦。
“我說了不準動。”一聲陰沉平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黑衣人心尖一涼,他緩緩轉身趁着月色快速一刀揮過去,槍跟着他一路掃射,他滾到方岐面前二話不說擡起了刀子。
砰!
一槍直接擦過他的肩膀。
“我說了不準動!!!”樹林裡的大吼穿透出來,方岐瞪大了眼睛朝聲源看去,黑暗裡,餘昇那身潔白無垢的醫袍緩緩出現在了樹林之中。
“唔?!”方岐拼命挪着嘴裡的那塊爛布。
餘昇舉着一把手槍狠狠地盯着眼前,厚厚的無框眼鏡在白色的月光下顯得異常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