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岐點了點頭：“對，都是為了平衡……警察抓罪犯，醫生救人，都是為了平衡……”說着他轉身靠在沙發上，“但我……我不想面對這種不公的平衡。”
餘昇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幾秒才開口：“你這句話……”他低頭看着方岐搭在沙發邊上的手，“這句話讓我……”
“你想念叔叔阿姨嗎？”方岐說得認真。
半晌，餘昇點了點頭：“想……”
“我也想……”方岐輕笑了幾聲，“要是給我個機會，我一定坐個哆啦A夢的時光機回去看看他們，看看我的老丈人老丈母娘……”
“……”餘昇沉默着沒有說話，“我給你變個魔術。”方岐突然直起身子對着他，“把手伸出來。”
方岐兩頰有些泛紅，說着他轉身拿起茶幾上的酒杯，把最後那一口洋酒喝進了肚子裡。
餘昇伸出手，看着方岐有些不知所措。
方岐一隻手合在他的手背上，另一隻手握成拳端到餘昇面前有些微微搖晃：“我跟你說啊……你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在北海我沒有喝醉嗎？”
餘昇笑了笑配合着他：“不知道。”
方岐點了點頭：“因為我喝醉的話就幹不了正事兒了，我那天本來就想跟你說話的……”
“我知道，你不是已經說了嗎。”
“嗯……”方岐否認地哼了一聲，“我想說的不是那個，我是想說……”方岐把聲音拖得很長，餘昇看着他有些迷糊的樣子滿臉的笑意。
“我是想說……那年我去醫院看見你的時候我應該就看上你了，隻是……隻是我是警察……平時實在沒有時間，後來你來租房，我又看上你了。”說完他憨憨地笑着。
餘昇一聽笑了笑，心裡琢磨誰知道方岐說的是真是假。
方岐又正式道：“但是我先聲明啊，看上不是喜歡，那時候吧，我覺得你很特别，說别人都是什麼陽光啊、冷漠啊，你給我的卻是一種疏離感，後來吧，沒想到又遇上了，肯定也是你先喜歡的我。”
“嗯，好，是我先喜歡你的。”
方岐抹了抹臉：“我今天一定要變給你這個魔術。”
餘昇笑着：“我看着呢。”
方岐挪了挪身子滿臉的認真，然後把握拳的手輕輕放到了餘昇的手心裡：“我先說好啊……這東西變出來給你你就不許還回來，我給出去的東西從來都不收回。”
“喜歡你也是。”
餘昇愣住。
“聽到沒有？”
“……嗯，就怕你這句話對什麼人都說過。”餘昇帶着笑意。
“怎麼可能！”方岐搖了搖頭，“我隻給過你一個人……”
說着他緩緩松手，一把銀亮的鑰匙就落進了餘昇的手心裡。
“2、2702的鑰匙，”方岐說着笑着湊過去，“以後……以後我家就是你家，我媽就是你媽。”
話出的一瞬間，一股酸勁沖上餘昇的鼻尖，他看着方岐挺立的鼻梁和亮亮的瞳孔，心裡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從未經曆過的白色海嘯。
海嘯浸透沙灘，藍色透明的海水淹沒整個岸邊。
“嗯。”餘昇用力點了點頭。
方岐一隻手捧起餘昇的臉，湊過去輕輕吻住了他的臉頰。
深邃的海岸線内，除了他們一切禁入。
第二天剛蒙蒙亮，方岐緊緊貼着柔軟的被褥舒服地躺在被窩裡，外面半黑的光透過窗簾，隐隐地照在衣服淩亂的木地闆上。
夢境時明時滅，方岐用臉蹭了蹭柔軟的枕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深深入睡。
廚房裡，餘昇攪着炖鍋裡的牛奶看了看手表。
“差不多了……”他自言自語地說着端起炖鍋把裡面的牛奶倒進身後的一個玻璃杯裡，幾秒鐘裡，卧室那邊就傳出幾聲東西掉地的聲音，然後就是光着腳快步走路的咚咚聲。
“今早上怎麼不叫我？我去，昨晚又喝多了……”方岐隻套了一條褲子就從卧室沖進衛生間。
餘昇拿着兩杯牛奶悠閑地走到沙發上坐下，“都快十點了，我肯定要被羅局罵死……”方岐一邊刷牙一邊撿起地上的昨天他身上那件衣服往頭上套。
“你過去給我拿一件，這件太臭了。”方岐伸頭看到客廳喝着牛奶按着遙控器的餘昇，“快點啊，真的要遲到了。”
“今天星期六。”餘昇不痛不癢地說，說着他不顧方岐無奈的目光走到櫥衣間裡又走了出來，“穿我的吧。”
方岐拿過餘昇手上的衣服套上坐到沙發然後拿起牛奶自覺地喝起來：“你的衣服居然還算合身。”
餘昇無奈道：“我又不瘦，沒你壯實但也沒有差太多吧……”
“脫了我看看。”
“……”
方岐湊過去輕輕在餘昇嘴唇上點了一下，眼睛掃過去就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一堆新鮮玩意兒。
“什麼東西一大堆的。”
餘昇轉頭一看：“哦，早上文姨送東西過來，你不是沒在家嗎她就把東西放我這邊了。”
“我、我媽來過？她知道我在裡面睡覺？”
餘昇點了點頭一臉平靜：“知道啊，走之前還開門看了你一眼呢。”
“她說什麼了嗎？”
“沒說什麼，就跟我說東西不能曬太陽，還有……”
“她什麼表情？”方岐一下子湊了過去，把餘昇整個人軟綿綿的摟在懷裡，兩人臉對着臉。
“沒——什麼表情。”餘昇把自己的臉跟他拉開。
“她有沒有笑？有沒有一直盯着你？”
餘昇推搡着無奈道：“文姨平時就笑眯眯的，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怎麼笑……你身上全部是酒味，拜托你去洗個澡。”說着他站起來離開。
方岐一隻手搭在沙發靠背上，拖鞋半挂在腳前掌，不自覺地開始抖腿：“那你昨晚上在哪兒睡？我……旁邊？”他咧着嘴。
餘昇看着他也咧着嘴，滿臉勝利的喜悅故意道：“你家啊。”
方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