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方岐一下子嚴肅地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個沒有經過家長同意就随便請假的孩子，“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曼裡？”

“今天我去接你的時候遇到李覺了，”方岐一聽内心暗罵李覺，“你就當我是個司機給你開車。”

方岐一手撐在膝蓋上看着小隻坐在地上靠着沙發邊的餘昇：“我發現你最近這段時間老是不上班。”

“……”餘昇嚼了嚼嘴裡的東西，“沒有啊，我今天下班了才去接你的。”

“反正不行，你好好在家裡待着，我過兩天就回來。”

第二天下午，方岐站在通往曼裡的一個大橋上，大橋連通了曼裡和南遠，橋上車來車往，橋下就是川流不息的曼江。

兩山之間吹來一陣溫暖的風，方岐身上那件體恤貼在他的身上，後背還能隐約看出薄薄的汗漬，他摘掉墨鏡，站在翁青大橋邊上吹着迎面而來的風。

“你快上來，人家上面寫着這裡不可以停車。”車上，餘昇無奈道。

方岐沒有回頭：“沒事兒，前面不是停了一隊嗎，你下來看看呗，你不是說你沒來過嗎？”

餘昇無奈拉好手刹走下去，一下去，一股涼爽的風就穿過他身上的T恤，他站到方岐旁邊拉起T恤腳，任由着風灌進自己的衣服：“舒服。”

“……”方岐看着他，“哦，你倒是涼快。”

餘昇聳了聳肩：“又不是我非逼着你穿的，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嗎，曼裡都三十度了，你當在南遠呢？”

“我這是出任務，能跟你一樣？哦，拖鞋、肥T、還穿個半截褲，你來度假我可不是，”餘昇聽着掏出香煙點上，“别抽了，年紀輕輕還抽上瘾了……”

兩人把車窗全部打開，一路吹着涼風來到曼裡，下午五點的時候，餘昇坐在車上等方岐，半個小時後，方岐拿着一個公文包從曼裡公安局走出來，跟在他後面的還有刑偵隊的施朝恩。

兩人在院子裡講了幾句話後，方岐擡起手朝車這邊指了指，餘昇原本打算下去打個招呼，可就在剛要打開門的一瞬間，他在一個樹林的角落看到一個陌生卻奇怪的身影。

那個身影突兀卻不易被察覺，施朝恩和方岐兩人說話說的認真根本也沒有發現公安局附近有人。

餘昇眉頭一皺掏出了手機。

“我說了我會動手，你找了個人跟過來，是不信任我嗎？”餘昇冷冷地說。

電話那頭，餘昇越聽眉頭鎖的越緊，挂掉電話後，餘昇可以确定那個人跟本就不是自己一路的。

什麼時候跟上的？從南遠過來的時候後面根本沒有車啊。

遠處，方岐朝施朝恩揮了揮手施朝恩就往回走，而餘昇緊緊盯着跟蹤者，轉眼間副駕駛座車窗被方岐遮擋，一晃過後，樹林邊上的那個人也跟着消失不見了。

“行，還好這邊工作安排的快，我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方岐邊坐上來邊說，“今晚上也沒什麼事，你想不想去哪裡玩一玩？”

方岐說着看向餘昇，兩人一對視，方岐就看到了餘昇那雙似乎與平時不一樣的眼，這雙眼睛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似乎是在某一個地方，某一種時候曾經見過。

“哦，也沒有，嗯……”餘昇思考着，“要不今晚我們去夜市看看吧。”

晚上九點，方岐和餘昇兩人穿着寬松的T恤和五分褲走在曼裡的博亢夜市。

博亢夜市是出了名的熱鬧，個式大排檔裡人坐的滿滿當當，賣T恤、草帽小玩具的商店夜市也把燈開得亮晃晃的，整條街彎彎繞繞，熱鬧得厲害。

方岐一隻手拎着一袋拌好的綠芒果，另一隻手拿着一杯西瓜汁，另一邊餘昇嘴不停地吃着手上那串菠蘿，方岐看了看笑着搖頭，心想自己手上的東西也都是餘昇的，就覺得他胃口不錯，就像一個出來玩耍的孩子一樣對什麼都好奇。

“年輕人就是好啊……”方岐感歎道，“胃口好也不會胖。”說着他拍了拍餘昇的屁股。

“老實點，要是被你同事拍到你就出名了，曼裡這麼小，保不定施朝恩他們幾個也在這裡呢。”

方岐說完餘光随意一瞟，就看到身後站了幾個人。

“哎！方隊！”餘昇一聽跟着轉過頭去，“你記得我嗎？是我啊！”

方岐看着面前那個人回想了一下這才想起是那天晚上追肖文的時候幫他開車的小隊長。

緊接着，他們看到施朝恩跟着幾個警察也過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餘昇小聲說。

“方隊！”施朝恩滿臉微笑，“你們怎麼也在這兒？”他說着朝向餘昇自然道，“嫂子好啊。”

餘昇保持着微笑，但是嘴角停在臉上卻不上不下的。

“挺開心的啊你們幾個，小心遇到你們段局。”方岐拍了拍施朝恩。

施朝恩笑了笑：“段局打乒乓球呢沒時間管我們。”說着他接着道，“前面有家大排檔，他家的生蚝特别好吃，方隊……一起？”

方岐笑了笑拒絕道：“你們去吧，我倆……”

“哦哦哦！那你們好好玩啊，我們走了。”施朝恩心領神會，摟起身邊的一個同事走過去。

“下次聯系方隊！”

“走了拜拜！”

等幾個人走了之後，餘昇看着他：“……”

“怎麼了？什麼表情？别看了啊我警告你，再看我怕你對我無法自拔。”方岐開玩笑。

餘昇搖了搖頭：“你就端着張嘴到處亂說吧啊，巴不得别人都知道你旁邊睡的是個男人。”

方岐聳了聳肩把手搭在餘昇肩膀走着道：“那怎麼了，他們有嗎？”

餘昇繼續咬着手裡的菠蘿，“我跟你說啊，我這個人就是這樣，要做什麼從來不藏着掖着，該解決的事情及時解決從來不拖欠，有那個心思去躲這躲那，還不如直面它，解決它。”

餘昇笑了笑：“所以你這樣很容易被騙，特别是遇到像我這樣的聰明人。”

“你裡裡外外我都看了個遍，還害怕你騙我不成？就你那小九九，翻成什麼花我都知道。”方岐看着餘昇，眼裡透着餘昇身後的燈光，就好像閃着星星。

餘昇看着他微微愣住。

“所以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我之間更不能有任何欺騙，”方岐說着湊過去看着他，眼神跟剛才比卻多了些試探，“你永遠都不會騙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