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飛舞着屎生屎長的綠頭蒼蠅,錢紙鹞生怕它們飛一個進自己嘴巴裡,說話的時候始終捂着嘴巴,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更添幾分詭異。
“更恐怖的是!這個人從勞動基地回去以後沒過多久就死了!”
說完,錢紙鹞提上褲子站起來,大叫一聲:“哎我去!”
隔壁坑的錢雨欣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起來了,隔着半人高的磚牆,錢紙鹞能看見錢雨欣褲子穿上了,扣子還沒扣,就這樣站着一動不動。
吓得她剛剛差點沒一腳踩屎坑裡。
另外兩個也被錢紙鹞吓得蹭一下站了起來:“怎麼了!”
“噓!”錢雨欣側着耳朵,黑暗中,一雙眼睛亮得吓人,“你們沒聽到什麼聲音嗎?”
其餘三人屏息傾聽,隻聽見“噗”一下類似放氣的聲音,四人驚恐地睜大了雙眼互望,卻沒人敢說話。
“唉……”角落裡響起了一聲歎息。
“啊啊啊啊啊——”
“鬼啊——”
“救命啊——”
“等等我!!”
四個女生頭也不回地沖出了衛生間。
一口氣跑到有亮燈的教室才停下,錢紙鹞扶着牆大口大口喘氣,回頭看了一眼,除了她們四個,并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跟上來。
“呼——”她捂着胸口,喉頭似乎嘗到了一絲血味,“都給我跑傷了。”
一個室友說:“我跑八百米都沒這麼拼命過!”
另一個說:“誰不是呢。”
“誰讓你們要聽鬼故事!”錢雨欣幽怨地看着她們。
回想起來,剛剛的動靜好像是還有人在蹲坑,隻不過她們當時太害怕了,便理所當然地把那人當成了鬼。
要不是錢紙鹞非要講鬼故事吓人,她至于搞得這麼狼狽嗎?
身後的教室門開了,一個清澈的男聲叫了句:“紙鹞?”
錢紙鹞回頭,見到了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趙清瀾以外最親的人,張語逆光從門内走出來,宛如神明降世。
一瞬間,驚吓過後的委屈湧了上來,錢紙鹞張開雙臂,鼻頭發酸:“嗚——小語——”
“怎麼了?”張語上前,無比自然地擁住錢紙鹞,下巴正好抵着她的頭頂,擡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後頸。
錢雨欣的兩個室友見他倆就這麼抱在一起,眼睛都瞪直了。
張語掃了眼錢紙鹞的同伴,問道:“你們怎麼都一臉見鬼的表情?”
“啊啊啊你别說了!”錢紙鹞現在聽不得“鬼”這個字,用力掐了張語一把。
張語吃痛,錢紙鹞從他懷裡擡起頭來,仍然驚魂未定:“我跟你說我剛剛真的碰見……”她急忙壓低聲音,“……鬼了!”
“世界上沒有鬼,不要自己吓自己。”張語皺眉,“你流鼻血了?”
“嗯?”錢紙鹞吸了吸鼻子,“沒有啊。”随即明白張語說的是下午的事,“哦是,你怎麼知道的?”
“晚飯後我來找你,錢雨欣告訴我的。”
聽到自己的名字,錢雨欣回過神來:“姑姑,我們先回宿舍了。”
“待會兒見!”錢紙鹞對三人揮揮手。
經過這一天,一起睡過覺,一起洗過澡,一起蹲過坑,還一起逃過命,錢紙鹞現在再次允許錢雨欣成為她的朋友。
“那……再見,小語。”錢雨欣說。
兩個室友又一齊瞪着錢雨欣,嚴厲的目光正無聲地譴責她:好你個錢雨欣!明明認識今天操場上那個帥哥為什麼不早說!!
被錢雨欣一手一隻拖走了,隻聽錢雨欣用僅她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解釋道:“是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