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你……打我?”
錢紙鹞大口大口喘氣,這是趙清瀾第一次打她耳光,她難以置信地捂着臉,發絲淩亂地粘在嘴角的血迹上。
在錢紙鹞的認知裡,可以打手,可以打屁股,因為那不是打,是教,但是打耳光不行,那是帶着羞辱意味的打。
小童摟着趙清瀾,捧着她的手看有沒有出血。
他們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在錢紙鹞看來隻覺得惡心,這一刻她心中恨意翻滾,這洶湧的恨意如洪水淹沒了她的理智,她理所當然地把今天發生的一切歸結到這個姓童的男人身上,她本可以和媽媽相親相愛的,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天天和媽媽吵架?今天如果不是他提了這條該死的魚回來,她和媽媽又怎麼會因為這條魚鬧到這個地步?
男人,男人,從小到大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她的媽媽為了男人害死她的爸爸,現在又為了男人甩她耳光,那麼以後呢?
錢紙鹞現在隻想讓這個姓童的去死,她四下裡尋找着趁手的工具,在角落裡看到裝修時用的錘子,拿在手裡掂了掂。
趙清瀾驚覺道:“錢紙鹞,你要做什麼?”
錢紙鹞能幹什麼啊?殺人犯法的。
她仇恨地看了一眼趙清瀾,一語不發地走到竈台前,然後掄起錘子往嶄新的台面上猛地一砸!
大理石台面瞬間開裂,趙清瀾抱着頭尖叫:“啊——”
小童一把抱住趙清瀾,轉身以自己的肩背替她擋住飛濺的碎石。
借着酒勁,錢紙鹞一錘又一錘,嘴裡“兇手”“婊子”“狗男女”烏七八糟罵個不停,當年她被鐘庭金的老婆這樣罵過,那是她這輩子聽過最髒最髒的髒話,現在她用來罵她的媽媽。
剛完工的廚房被砸了個稀巴爛,錢紙鹞呼呼喘着粗氣,用錘子指着那兩人:“你敢帶着你的野男人住在我爸爸的房子裡,就怕他的命不夠硬,我就要看看到底我們誰先死。”
錢紙鹞沒想到自己年紀輕輕也變得迷信起來了,如果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她怎麼會相信世上有神明。
要說不怕是假的,錢夢山的前車之鑒就擺在那裡,他還僅僅是因為動工沒選對日子就遭遇車禍了,而那天她把竈王爺都砸了,錢紙鹞想她怕是要被天打雷劈了。
既得罪了神明,又和親媽鬧翻了,錢紙鹞沒能讓她媽媽的野男人從她家滾蛋,倒是自己落荒而逃,連夜躲到了鑽石大廈的房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