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0001已經在準備蘇醒………”

機械男聲重複了三遍，引的第七研究所一大半的研究員都前來圍觀。

“可以啊，關瀾又立了一項大功！”

“你瀾哥什麼人？這種人造人不是有手就行嗎？”

“大哥，這是響應上面政策制造的人造人，才第4款——你看啊瀾哥他這麼看低你。”

兩個新研究員把目光聚焦在一位年輕人身上。

他推了一把眼鏡，緩緩開口道：“這的确沒什麼，隻是在原有的意識上，加大了控制力度，制定好了他的一生。”

“就連意識都還要被加強控制嗎？那聽起來還真是……”沈連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可關瀾卻不緊不慢地接下去說：“悲哀嗎？不是哦，我身為他的制造者會給他有價值的一生。”

M-0001是被帶着利益降臨生于未新星的，而關瀾所說的“價值”也隻不過是為未新星傾注他所有的能量。

“意識”人造人被設定成三倍速的生長。

轉眼間，M-0001已經15歲了，雖然才過了五年。

15歲的M-0001拿着前往松寒星的通知書交到關瀾手裡。

他的眼睛是明亮的，希望自己可以被關瀾誇獎，畢竟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他心裡想着：大概要好久見不到老師了。

“幹的不錯。”關瀾把通知書遞回給他，“那邊環境惡劣，記得保暖。”

“老師，你忘了，我對溫度感知能力很低的。”M-0001嬉笑着說，半點沒有責怪的意思。

說完又屁颠屁颠的回到房間裡收拾衣物。

他沒見過松寒星，隻在飛行課和網上的報道上了解過。

據未新星報道說：去過松寒星的人都沒有，再回來也無法從生命系統中識别那些人的存在。

M-0001也想過為什麼非要去探索一個“死局”，後來就想通了。

沒有犧牲而完成一樣重大的任務是不可能的。

他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關瀾已經不在了。

“老師！”M-0001嘗試喊了一聲，無人回應。

他一步步走近關瀾之前坐過的沙發，發現了一張紙條。

“這是……老師留下的嗎？”

他小心翼翼地将紙條展開，果然上面是關瀾的字迹。

他寫道：M-0001雖然是這麼叫了你五年，但最後一刻我還是想給你取個名字——原零。

M-0001并沒有感到喜悅，“最後一刻”，他咬住了這個字眼。

“難道老師也覺得我會在松寒星犧牲嗎？”

他手一顫，紙條成了兩半。

屬于“原零”的那半紙條落了下來。

M-0001重拾起這半截紙條，走到玄關處時，看到了他和關瀾的合照，也順手捎上了。

一

在前往飛行部的路上，他滿腦子都在想象松寒星遭遇的不幸。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告訴自己。

“下一位M-0001。”

聽到自己的編号，他連忙趕到飛行官面前。

“上去，”飛行官說：“這架飛行器是你最熟悉的那架，希望你們都能摘得成果。”

“會的。”他高興地上了飛行器，坐上了駕駛的位置，輕輕撫摸着駕駛台，突然他在窗邊的縫隙裡夾藏了紙條。

還以為是老師留的嗎？

再次展開，是關瀾的字迹。

原零，希望你有不一樣的人生。

他不解的合上紙條，靜默了一下。

老師，這是什麼意思？他有些看不懂了。

難道去松寒星就真的會一去不複返嗎？

他還沒有想明白，飛行官就讓他們準備好了。

起飛的畫面是全球直播，原零必須趕緊調整好自己的狀态，他深深呼了一口氣，全神貫注的啟動了飛行器。

數百架飛行器在天空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迹，最後消失在未新星的領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知道場上隻剩下關瀾和飛行官。

“小瀾，他這樣真的能活下來嗎？”飛行官對關瀾說，“想不到你會為了一串數據幹這麼大膽的事，要是露餡了，咱就完蛋了。”

“别問那麼多問題，我答不上來。”關瀾的語氣并沒有什麼起伏。

“我看你也沒多關心M……呃……原零嘛。”

“沒有，我隻是在跟M-0001告别，它現在是原零的，該有自己的一生。”說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飛行官聳了聳肩。

小瀾，原零在你心裡變得太特别了。

關瀾一回到家就将自己封閉起來，他感受到了患失和乍然間的孤獨。

M-0001不是他的，是利益的，是帶着風險極高的使命的，而他也隻不過是他們無情的創造者。

他靠在沙發上摘下了眼鏡，一手遮住眼睛。

他想要一個真正能陪伴自己的人造人。

晚間，關瀾還在繪制新的人造人的稿紙，便收到了M-0001失蹤的消息。

許多研究員都發來安慰的信息，千篇一律的“關瀾，你别擔心，M-0001會沒事的。”

他也敷衍的一一回應了“嗯”。

許多研究員接到他的回複，便不再說話了。

隻有一個姓張的研究員再次發消息給他，關瀾剛放下手機，又拿上來。

張：他在你眼中那麼重要，傷心的你隻能打出一個“嗯”字了嗎？

關瀾沒有理他，又關上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