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零心裡有些自責,大概是那個時候,老師看出了他的眼神,才讓洛瀾恒遭這一趟罪。
可憐的洛瀾恒還以為是自己當時态度不佳。
看他同情的眼神露出,沈且問道:“你怎麼了?”
原零淡然一笑:“老師太不會養小孩了。”
“是嗎?”沈且看向洛瀾恒緊閉着的房門。
原零說:“我覺得是。”
“嗯。”
洛瀾恒蹲在房門背後,隐約聽見他們的對話,憂然自傷。
是啊,關瀾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真的是太不會養小孩了。
他光着腳拿起便利貼寫上,所以愛消失的時候就隻剩同情。
他不想要同情的。
原零和沈且收拾完之後,一同窩在被子裡,星星被裡的星星散出一些熒光。
沈且讓原零頂着被子,他的五指在被子裡随意滑動,微弱的光也跟着他的手留下了一點痕迹,然後消失。
原零也把手伸上去,它的速度很慢,感覺是在思考什麼。
沈且停下手,問:你在寫什麼?”
原零收回手:“慢慢追你走過的地方。”
“太亂了。”沈且盯着他的側臉,看他的睫毛輕顫。
原零突然笑了起來,嘴裡念着的卻是愁詩。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我知道這個!”原零扯着被子,坦然道:“所以啊,沈哥你也别理了,有些東西斷了個幹淨,愁也就了了。”
他閉上眼睛,身體也往下鑽,整個人覆在被子之下。
沈且能理解原零讓他斷的愁是沈徹的愁,比起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充斥在他心裡的是沈徹理應該死。
沈且看不見他了,餘光看着星星狀的抱枕,想伸手拿過來。
下面的人卻開口:“星星藏在宇宙裡。”
“我們這裡是宇宙嗎?”沈且頭一回問這種白癡的問題。
“我們是星星。”原零聲音很小,“我也是星星。”
“嗯,都是星星。”
原零有點憋壞了,又從被子裡冒出頭來,臉朝向沈且,他雙目無神:“隻是我是被藏在雲裡的星星。”
沈且意會:“我會永遠的支持你的。”
原零慢慢靠近他,抱住他。
夜幕降臨,沈且沒有睡着,床櫃上放了幾張紙巾,皺巴巴的。
有人又哭了,眼淚糊在他的脖頸上。
對方受委屈了,向自己表達情緒,又不說明原因,大概是和别人吵架了,應該是人造人與人道主義的事吧。
他知道未新星的人們對人造人使命的定義,對于資本又是工具,不會有人心疼他們,隻會為人向民衆索取金錢挂上了“人造人制造費”的名頭,這筆錢真用在上面了嗎?他不知道。
這一天,他看到了專門從事有關人造人事業的沈連,他是在奔波中樂此不疲的,工作可以說是忙碌,不然也不會寒暄,一會就離開,還帶上白此。
可見他們都是對人造人事業的關注,上心。
在沈徹嘴裡就已經知道沈連是人造人能享受人道主義的支持者。
沈連算是資本,但他的上頭還有更權威的資本家,他們最擅長的不是如何讓人造人服務于人類,而是挂着羊頭的斂财者。
那關瀾呢?聽說他已經辭職了,那他現在在哪裡?
沈且看原零沉睡着,眉眼已全然放松,對方靠在自己的懷裡。
他摟緊原零,這裡也是他的港灣。
他想,盡管困難重重,他也一定會讓原零現在光明磊落的地方。
關瀾從地下室上來,眼睛昏昏沉沉的。
洛瀾恒就蹲在地下室出口等他。
關瀾吓了一跳:“你蹲在這幹什麼?”
洛瀾恒不說話。
“等我?你不困嗎?”
“困。”
“那還不去睡?”
“你陪我。”
平淡的日子持續了一周,沈且已經适應了這裡的生活,他想找份事做,沈連問他要不要去研究所當醫生。
“醫生嗎?”沈且問:“是給人造人治病,還是人類治病?”
“人,”沈連帶着笑臉,邀請的語氣很是友善,“員工待遇超級好。”
“好啊。”
沈且還想問他更詳細的内容,卻被對方打斷了,不容他在說什麼。
“……”沈且收回了話。
就這樣,沈連帶着沈且進了第七研究所附屬醫院。
還陰差陽錯的當了心血管内科的主治醫師。
沈且在地球上也是這個崗位,開始聽到是這個崗位,沈且覺得不太好,但沈連一直堅持,他也不再好拒絕。
隔天一早,他坐在一個陌生的位置,有一個年輕的醫生,很不服氣的闖了進來。
他指着沈且:“就是你是吧?憑什麼你一來就是主治?”
他的聲音把還沒有睡醒的植物都吵醒了。
沈且很冷靜的回複:“我醫學專業畢業,在原有的醫院裡還算可以,你若想來這個位置,便自己來坐。”
那名醫生仍不減弱氣勢:“你說的誰沒有?!”
沈連從門口走進來,語氣輕浮:“這位醫師有家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