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念晨因為他受了傷,蘇木作為白念晨的師兄,面對路時行頗有未出嫁的女兒被坑爹女婿連累的悲憤感,看路時行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此刻他主動搭話,更是給了蘇木為難他的由頭,“你說你是梨國九皇子你就是?你怎麼證明自己身份?你越過邊界給我們景國報備了?”
路時行起身抱拳行禮,髒亂的衣服也擋不住他儒雅的氣質,他語速很慢,嘴裡說出來的話和他的氣質很不相配,“太子殿下,您當年逃出死牢,也沒跟您的父皇報備吧?”
蘇木:“……”
這下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拉扯路時行的衣服,“你出來,我們打一架。”
劉琴見狀趕緊上前拉架,柳依依看着堂中雞飛狗跳的三人默默扶額。實不相瞞,雖然三年前他沒報備過,但前段時間大張旗鼓地在朝中報備了一番,才成就了你們這段姻緣……
這話柳依依當然不能說出來,她清清嗓子,“好了蘇木,現在晨晨還沒醒,我們就先别内鬥了,等晨晨醒了我們再做下一步打算不遲。劉琴,帶路公子去他的住處換件衣服。”
“那就謝過柳将軍。”路時行再次規矩地行了一禮。
劉琴接到自家小姐的指示,忙不疊地帶走了路時行。
蘇木回到白念晨旁邊,她不知何時已經醒了。她虛弱地撐起身子,“師兄,我沒事,不要為難路公子。”
蘇木趕緊扶着她躺下,“别說了,你先養好身子。”
“晨晨,路時行說他是梨國九皇子。”站在蘇木身後的柳依依問。
“是他救了我,你們不要傷害他。”白念晨傷情不穩,說完這句又沉沉睡去。
蘇木留下來陪白念晨,柳依依轉身出了營帳。柳依依住的這個營帳不是士兵操練之所,周圍人員并不多,除了稀稀拉拉的幾個營帳,還有幾間房子,房子長久沒人住過,看上去有種搖搖欲墜的年代感。
營帳左邊的那排剛剛被阿丁收拾出來,安排楚慕住了進去。此刻柳依依出來走走,正好碰到楚慕。
“柳将軍生性豁達,在軍中也絲毫不掩飾女性身份,喜着女裝,就不怕那個不長眼的起了歹心思嗎?”
柳依依笑了兩聲,“他們打不過我。”
柳依依自己找了個台階坐下,楚慕依然站着,片刻之後,他才說:“那屬下就先行告退。”
自從三年前柳依依接管了廣陽城,就注意到楚慕這個人,此人醫術了得,智謀不說是頂尖的,至少也好過大多數人。所以當時她就把這個人留在身邊做了随行醫者。可三年來,楚慕好像一直恪守着俘虜的本分,對柳依依疏離有禮,今日還是第一次私下說話。
“楚慕。”柳依依叫住他。
楚慕回過頭,“将軍還有什麼吩咐?”
“楚慕,你覺得蘇木是個怎樣的人?”
“屬下一直私心覺得,太子殿下是個很好的人,不管是對待下屬還是對待百姓,都做到了身為太子的本分。”
“比我還好嗎?”柳依依問。
“柳将軍做得也很好。”
柳依依低頭笑笑,聽懂了他這句話的潛台詞,蘇木做得比她更好。
“他那麼好,為什麼還要弑母謀反?”
“屬下不知為什麼外界傳言廢太子弑母,那天屬下不在,也從未問過,但屬下看到的廢太子,好像和傳言中的廢太子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三年前柳将軍設計讓廢太子出城,還記得那個誘餌嗎?”
三年前,柳依依先是答應蘇木的交換條件,又怕對方反悔,臨時唱了一出演技拙劣的戲。她派手下士兵潛入城内,抓了一個傳說是廢太子愛人的小姑娘,以那姑娘的口吻給蘇木送信,讓他出城營救。當時,連柳依依本人也沒想到,蘇木竟然真的為了那個姑娘帶了一個小隊出城。
“其實,那個姑娘隻是太子殿下在廣陽城中救下的一個孤女。她當時在廚房幫忙,因為太子營中沒有女子,她又經常給太子殿下送飯,所以才有了那樣的傳言,但事實上,她甚至沒有和太子殿下說過一句話。事情發生後,我曾極力奉勸太子殿下不要出城,但太子覺得人非草芥,哪怕是一個婢女的命也不能說不管就不管。”
楚慕剛說完,蘇木撩開營帳出來,見到一個坐着一個站着的二人,略感驚訝,“聊什麼呢?”
“沒什麼。”柳依依說,“關心一下你家師妹病情,畢竟她死了本将軍要負責I。”
楚慕拱手作揖,“屬下今日失言,将軍見笑。”
柳依依揮揮手,故作親密地說,“你我之間,不必拘束。”
楚慕走後,柳依依瞥了蘇木一眼,“看什麼看,我跟下屬之間,跟你有什麼關系。”
蘇木摸小狗一樣摸了摸柳依依的頭,“不用裝,他跟你關系好不好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柳依依瞬間暴跳如雷,抄起鞭子追着蘇木滿營帳跑了好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