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婚事,程荻的臉刷一下紅透了,但還是正經思索了下:“九娘子,您是齊王殿下的妹妹,不用給我添妝的。”
“是是是,你是我未來的嫂嫂。但我就是要給你添妝,你要是不要?”李清璧故作威儀,眼裡透着笑。
“那我自然不敢推辭。”程荻也笑着回答道。
李清璧捏了捏她圓圓的臉:“放心吧,阿兄那兒我還會送一份賀禮。等你們成親了都歸你管。”
“九娘子,不要再取笑我了。”程荻的圓臉已經變成了一個圓潤的紅蘋果,連耳尖都紅彤彤的。
見她這樣子,李清璧發自内心地笑了。會臉紅,至少說明程荻也是期待這樁婚事的。李清璧真心希望,李懷能與程荻恩愛地過一輩子。
這樣就很好,他們兄妹倆,起碼有一個人在幸福着。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怕自家兄長着急,靈安便帶着程荻到了約好的酒樓。
李懷平日裡看着穩重,一見着活潑乖巧的未婚妻,毛頭小子的本質清楚無疑暴露。他很局促,為程荻倒水時還撒在了手上。
李清璧瞧着他倆紅透了的臉,覺得倒是有趣。
她找借口帶着護衛離開,給害羞的未婚夫妻留足獨處的空間。
前面一處攤位觀者雲集,她以為有什麼好熱鬧瞧,特意走近。結果她發現竟是一位天竺商人在當街舞蛇。
她怕蛇,慌亂着後退幾步,卻不慎撞到了人。她帶的護衛在不遠處跟着,見到這一幕也趕忙過來。
“對不住,我沒瞧見後面有人,你沒事吧?”她連忙道歉。
“不、不礙事”被撞到的少年眼神明亮,隻是人呆住了,眼神裡似乎還帶着奇怪的驚喜與不可思議。
隻是稍微撞了一下,應該也不至于撞傻吧。
此人正是李清壁未來的驸馬範希誠,這些天他一直被拘在宅子裡讀書學規矩,悶得發慌,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出門透透氣。
那些規矩,他是看一眼都覺得頭大。可是阿娘說既然要做驸馬,那禮儀上就不能出半點錯。
為了讓别人覺得範希儀和桓允舟感情很不錯,仆固艾依最近也總讓他們多出門逛逛。這日的行程便是西市。
範希誠煞有其事地說西市人多,不安全,要護送他們過來。
盡管這個理由聽起來荒謬至極,但仆固艾依念着他的婚事為家裡做了犧牲,還一連學了很多天規矩,還是同意他一起出門。
——
範希儀和桓允舟在後面一家鋪子挑馬鞭,範希誠卻閑不住要往人堆裡湊:“阿姐,桓大哥。那邊好熱鬧,我過去看看。”話音還沒落地,他便往最熱鬧處去了。
桓允舟笑着搖搖頭:“阿石這段日子真是憋壞了。”
範希儀毫不留情指出真相:“誰讓他是個靜不下來的。”
桓允舟轉頭望向她:“他還小,你以前也這樣,當差以後沉穩多了。”
範希儀堅決否認自己有這麼幼稚的時候:“哪有?我素來是懂事的,怎會與他一樣,你記錯了。”
桓允舟無奈笑笑,怎麼會記錯呢?那是段他以為自己念想終将無望的歲月,所有與她有關的事他都深深記着。
——
李清璧的護衛連忙上前,攔在她身前,防備地注視着眼前這個看着有些呆愣的少年。
“無事,是我不慎撞到了人。”她急忙解釋,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無辜的人被誤會。
範希誠還愣在原地,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的小娘子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裡已經見過了千百回。
範希儀和桓允舟見到這邊的情況,怕範希誠受欺負,也急忙過來。
二人在宮道上見過李清璧一回。他們也明白長公主是微服出遊,隻行了常見的叉手禮“見過九娘子。”
範希儀還對範希誠使了個眼色。想想剛剛阿姐稱呼的九娘子,範希誠那僵住的腦子開始轉動,他也就明白過來,眼前膚白若雪、氣質高潔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子——靈安長公主李清璧。
他此刻最想感謝的是自己盤踞一方的親爹。若不是靈州兵強馬壯,這樣美麗的公主,怎麼也輪不到長在邊地的他來娶。
“範校尉,桓将軍。”靈安點頭緻意。
範希儀介紹了自己弟弟給李清璧:“今日舍弟護送我和平渡過來逛逛。”
大梁的未婚夫妻,婚前約着見面并不逾矩。但大約是因為都對這樁婚事沒有期待,這竟是李清璧和她這未來的驸馬第一次見面。
範希誠忙也對李清璧行了叉手禮。他已經學了好久規矩,按說是不該出錯的,但行禮的動作還是既忙亂又滑稽。
李清璧這才明白,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半大少年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
嗯,心情挺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