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快去請村裡大夫過來,這位姑娘受傷了。”
許之槿渾身濕透懷裡還抱着一個昏迷的姑娘一路小跑回到家,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聽到聲音連忙二話不說就朝門外走去。
“我這就去,你先把姑娘放床上躺着。”
許之槿将懷裡的姑娘慢慢放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小姑娘的衣服也濕透了,胳膊上還有好幾道傷口,被河水泡過,瞧着觸目驚心。
許之槿是從山上下來去河邊洗手時看到的,姑娘應正值妙齡,五官也是十分精緻。這會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看着就讓人心生憐惜。
拉過自己的被子給她蓋上,家裡就他跟祖母兩人,祖母又不在,他身為男子,實在不方便給姑娘換衣服。
許之槿先去把自己衣服快速換了一身幹爽的,又去廚房燒了熱水,不等水開,祖母就帶着村裡唯一的大夫過來了。
“姑娘這是發着熱,身體多處刀傷、又值女子月事,但是性命并不大礙,說不定過會兒就能醒了。”
“我先給她針灸,小槿抓緊時間拿着藥方去鎮上藥鋪買藥。”
許之槿連忙應了下來,正準備出門就被祖母叫住。
“傻孩子你沒錢怎麼買藥,家裡就剩這些了,人命關天,你快去吧。”
祖母從懷裡拿出用布仔細包着的白來文錢,遞給了許之槿。
許之槿與祖母對視一眼,祖母依舊笑道:“如有餘的看看能不能買點豬肉。”
“诶。”
祖母回到屋裡,大夫施針之後就離開了,至于看病錢,大夫早就聽到兩人在門外的對話了,便執意不收,又細細交代了祖母幾句。
祖母去自己房間翻出來一件還算平整的舊衣服,給小姑娘擦了身子換了衣服,她也是這時才發現這姑娘穿的非富即貴,就說這衣服布料都是她從未見過的,頭上的珠钗也是金貴至極。
“怕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哎這是受了多大的罪呦!”
一邊心疼着姑娘,一邊将自己的舊衣服剪成條狀,給小姑娘包紮好。衣服她拿出去洗了,小姑娘身上的東西她都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了姑娘的枕頭邊。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許之槿帶着藥回來了,祖母接過就去熬了,許之槿跟着祖母一起進了廚房,幫她燒火。
“祖母,那姑娘醒了麼?”
“沒呢,小槿,你是在哪看到她的?”
許之槿便将河邊的事情與祖母說了,祖母歎了口氣,
“我看這姑娘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的富貴人家,手上還有好幾處傷口……你說,會不會有麻煩?”
“我看到她是順着上遊河水下來的,傷口都有些泡發,應該已經在水裡一夜有餘了。”
“我們這裡離上遊有上百裡之長,不會有太大問題的,祖母放心,我将她救回來時,路上并未有人。”
許之槿今年十九歲,身長八尺、雖然穿着粗布衣裳身形略顯消瘦,但是五官白淨秀逸,說話溫和,待人禮貌周到。
說句不好聽的,在他們這個村子,許之槿有些格格不入。許之槿記事起就在這個村裡長大,但是後來聽祖母說他們是後來才來到這個村裡生活的。
祖母與村子裡其他的老太太也不太一樣,許之槿記事起祖母便送他去書院上學,無論家裡再困難,她都堅持讓許之槿讀書。
許之槿十分聰慧,今年已經過了鄉試,因為他們這裡比較偏,去玄亓國國都路上也需要十天半個月,所以之前給小姑娘買藥的錢,就是祖母給許之槿存了一年的盤纏。
“祖母,您放心,我之前臨摹的文章寫得差不多了,明日再去一趟鎮上換一些銀錢。”
“我明天摘一些新鮮的菜,你帶着去集市賣掉,看看夠不夠給小姑娘買點骨頭炖湯。”
“明日我早點起來弄便是,您别起這麼早。”
……
他們正說着話,就聽見屋裡傳來一聲響動,許之槿愣了一下,連忙跟祖母一起往他屋裡去。
許之槿推開門,就看到原本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姑娘,這會半支起身,那雙黑色的眸子,警惕得望向他,像隻受驚的小鹿。
“我,”
“你是誰?!”
“姑娘别怕,這是我孫兒小槿,是他在河邊看到姑娘昏迷不醒,所以才冒味将你帶回來了。”
祖母從後面進來了,陶甯一看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神态和藹,略微松了一口氣。
陶甯以為自己這會肯定活不下去了,她當時跳進河水裡強撐着遊了許久,後來實在是體力不支就沒有知覺了。
沒想到她命這麼硬。
聽完老太太的話,加上這屋子的陳設,再看站在門口的那個男子,面容清秀柔和,腳步也似常人,可信。
一放松下來,受傷的地方就開始疼了。
頭也昏昏沉沉的,難受得緊,陶甯忍不住抽了口冷氣,胳膊一軟,直接倒回了床上。
許之槿下意識想過去,但是被老太太搶先一步,
“姑娘,大夫說你身體很虛,得好好養着,你先躺着吧,我去給你端藥。”
老太太把陶甯的被子蓋好,轉身去廚房了,留下跟木頭似的許之槿站在進門處。
陶甯看了他一會,慢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