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沐家這麼大度?”何春驚訝不已,又忽覺不對,“那地坤呢?對地坤怎麼樣?”
“地坤那是沒辦法!”采環神情平淡,“地坤隻要嫁給天乾,就會被标記,此生隻能與這一個人共度發.情期。若是伴侶死了,那就和成年未婚地坤一樣,至多隻能熬十年罷了,沒有改嫁的意義。”
原來是這樣嗎?何春忽然想起榮家父子來了。其實他們對自己是真的很好,隻是自己的身體也是真的差,他們不敢用榮淮的命去賭自己能活多久。
采環見何春神色恍惚,微微皺眉,卻也沒有叫他,徑直低頭,繼續清點留香園下一個出嫁的郎君,也就是何春本人的嫁妝。
待何春回過神,恰是采環清點到給夫家人見面禮的時候。見他清醒,便叫何春來這裡身邊。
“何郎君,你過來看。”采環将備好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指點何春:“沐國公府裡,現在隻有兩位寡居的地坤長輩、兩位寡居的哥夫郎、一個弟妹以及弟妹僅剩的一位中庸夫君。
大婚第二日敬茶時,長輩需要奉上一條抹額、寡居哥夫郎送上一個荷包、弟妹和其夫君,送一對紅繩栓的鞋子。
國公府的少爺、公子和小姐,皆是您的晚輩,大的送文房四寶、不大不小的送書、小的送玩具就行。”
何春聽到這裡,不由一愣,忍不住咋舌:“那沐國公府裡,除了弟妹的那個夫君外,豈不是就隻剩下地坤和婦孺?”
采環點頭,“若非如此,殿下也不會讓他們回京城。”說到這兒,雖四周無人,他卻也還是壓低了聲音,交代何春。“雖殿下不需要您嫁到沐國公府後做什麼,但您還是要注意些,莫要讓沐國公府的人因此事而敵視殿下。”
沐國公府下一代的人有十多個嫡支族人、十多個旁支族人。哪怕他們都希望回京,過安穩日子,但人多了,總有幾個想法不一樣的!采環便是提醒何春注意這些人。
“多謝内官提醒,在下明白了。”事關自己,何春反應很快。但說到這兒,他又想起自己的來意,正要再問,就被采環阻止了。
看出何郎君想問什麼,采環将見面禮放回箱中的同時,也解答了何郎君的疑問:“您無須擔憂,快則三五天,慢則十天半月,您必然會大婚的。”
聞言,何春立刻遺忘了方才想說什麼,激動的連連道謝後,這才返回自己園中。
何諾看到他,正要問他去哪兒了,就被何春繞過,隻得了一句:“我大婚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這幾天,二哥想做什麼便盡快,婚後我可沒打算回門!”
“你—”何諾氣的半死,但見幼弟壓根不理自己,恨恨的甩袖離開了留香園。要說他沒想借沐國公府的關系,為自己謀利是假的。但看幼弟的态度,就知道指望不上!
另一邊,進皇宮述職、上交兵符的沐濯,頭疼的回府。迎面就看見在府中焦急等待消息的一家子,出門來迎自己。
“怎麼樣,情況如何?”最年長的伯姆徐氏,一臉擔憂,生怕再出什麼變故。而叔姆吳氏也連連點頭:“是啊,陛下可曾安排你婚後的差事兒?”
沐濯無聲吐氣,壓下心中燥郁,岔開話題:“還可以,我們回府再說吧。”說着,與沐英的視線交錯而過,壓着一衆婦孺回府,關上大門隔絕外人視線。
先打發了孩子們回去,又揮退無關下人、命親衛把守正廳四周,盡可能保證安全後,沐濯才漏出些許疲憊。
“我觀陛下身體似是有異,不耐久坐。而太子殿下尚未束發,縱有兩人互相扶持,也不一定能穩住朝綱。
殿下讓我盡快成婚,婚後便接手禁衛軍,要以最快的速度,掌控住禁衛軍,為其保駕護航。”
“這~”幾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想到,太子殿下讓他們回京,竟然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在一片沉默中,沐英最先回神,神色凝重的說:“如此說來,沐國公府處境危險!”
也不止沐國公府,隻怕這幾個月内,被賜婚的地坤們,都各有用意。太子殿下們,這是在提前布局,以圖上位後,能快速穩定朝局了。
沐濯對此不置可否,隻是打起精神,交代正事兒:“我們久未回來,隻怕府内探子不少,名下産業也都需要重新梳理。但現在,别的都先不管,先以最快的速度準備我的大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