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竹的簪刀突然自行出鞘。刀尖挑起的護心鏡碎片裡,少年江渝正對着虛空做出拉弓手勢,那是他們十歲在禦花園埋下時光囊時約定的危險信号。鏡中影像突然放大,染血的虎牙咬着半片桑葉,葉脈紋路正與此刻冰棺裂痕走向完全一緻。
"桑落酒有問題!"葉無憂的箭鍊突然繃成直線。整條鐵鍊沒入龍喉七寸,拽出截泛黃的密信殘片——正是當年江渝派親兵送出又被截回的原件。殘片上的炭筆圈痕與井壁軍報的篡改處完美重疊,墨迹裡還凝着未幹的血珠。
趙雲楓突然撲向震顫的秤盤。他的判官筆蘸取龍喉滲出的黑血,在虛空描出三個緻命坐标。朱砂線條懸停的瞬間,祈竹的嫁衣突然無風自動,十七塊護心鏡碎片從四面八方聚攏,在毒酒蒸汽裡拼出完整的北疆布防圖。
金碑翻轉的轟鳴聲中,井壁開始滲出新鮮血珠。那些血滴沿着青銅龍鱗的溝壑彙聚,在盟書文字間形成北鬥第九星的形狀。葉無憂的箭尾翎羽突然燃起幽藍火焰,火光映照下,先帝臨終抓撓的床幔碎片正卡在龍首獠牙的縫隙裡。
祈竹的掌心按在虎符殘片凹陷處。鮮血順着青銅紋路灌滿北狄契約的刻痕時,整座祭壇突然下沉三尺。趙雲楓的判官筆裂成兩半,藏在筆杆裡的半張軍報飄落——正是長公主用朱砂筆添改的那頁紙緣還沾着禦書房特有的沉水香。
"上面有江家箭......"葉無憂突然松開弓弦。鐵鍊帶着勁風卷起散落的鏡片,那些鋒利的邊緣割開毒酒蒸汽,露出井底更深處的青銅甬道——壁上密密麻麻刻着北狄騎兵的行軍路線,每個轉折點都标着長公主的私章朱迹。
祈竹的簪刀突然發出清越鳴響。刀尖所指的甬道深處,隐約傳來佩劍回振的熟悉頻率。那聲音穿過十年光陰,與冰棺裂痕裡的桑葉脈絡共振,在布滿陰謀的青銅祭壇上撕開道微光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