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竹突然抓住漂浮的铠甲鋼片。鋒利的邊緣割開她掌心,鮮血順着江渝刻過的紋路填滿北狄文字。當最後一個符号被染紅時,鋼片上的鏽迹突然剝落,露出背面蝕刻的靈祈國軍印——正是十年前那批禦賜毒酒的調令憑證。
"酒窖在..."葉無憂咳出大口黑血。她的箭尾翎羽完全變黑,正與趙雲楓疤痕裡滲出的藍光激烈對抗。祈竹的嫁衣殘片突然飛向兩人,金線在空氣中織出繁複的屏蔽網。那些撞上網格的菌絲發出油脂燃燒的噼啪聲,每根斷裂的絲線末端都浮現出江渝的面容。
青銅地面突然裂開巨縫。泡脹的北狄士兵屍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底部刻滿葉脈紋路的石台。江渝的虛影飄到石台上方,他心口的箭傷裡不斷湧出桑落酒液。那些液體流過石紋時,隐藏的鎖舌逐個彈開。
"第三塊..."祈竹的簪刀突然自行插入石縫。刀柄心鏡映出的畫面裡,長公主正在撕扯自己腹皮膚——那人皮之下,密密麻麻紅色菌絲正包裹着個胎兒形狀的活物。趙雲楓的判官筆殘杆突然刺入鏡面,朱砂細線順着鏡像爬進長公主撕裂的傷口。
現實中的長公主寝宮突然傳出瓷器碎裂聲。侍女們驚恐地看見,公主最愛的胭脂盒正在案幾上瘋狂跳動,盒蓋縫隙裡滲出藍火灼燒過的黑色血沫。
水牢裡的菌絲網絡劇烈收縮。所有紅色絲線都朝着石台方向聚攏,在江渝虛影周圍纏成巨大的繭。祈竹的護心鏡碎片突然全部轉向東方,鏡面反射的藍火中,隐約可見皇城某處屋檐下懸挂的青銅鈴——鈴舌正是虎符殘片的形狀。
葉無憂的箭鍊突然繃得筆直。十二截斷箭首尾相連,組成通往石台的臨時浮橋。她的靴底剛觸到第一支箭,黑曜箭簇就刺穿鞋紮進腳背。"用血..."趙雲楓的疤痕藍光突然暴漲,"箭鍊認主!"
祈竹的嫁衣金線全部自行脫落。那些帶着冰晶的絲線纏上葉無憂流血的雙腳,在箭鍊表面結出薄霜。當她的血珠滴在第三支箭上時,整條浮橋突然翻轉,露出底部刻着的北疆布防圖——江渝最後一次軍報的附件正靜靜嵌在箭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