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送的大禮,把大王子毒倒了。
他給的所謂的“銀髓靈藥”,其實是噬髓獸的毒液,兩種試劑極為相似,都是銀白色微光液體,帶有淡淡的冷冽金屬香,隻不過噬髓獸的毒液裡面的銀孢會潛伏在骨髓中,不斷的破環機體的健康,常規治療反而助長其擴散,幾乎無解。
米勒當場慌了,聲稱自己被陷害,那瓶藥是跟貴族少爺們換的。可那幾個貴族卻口徑一緻,說從沒與米勒交換過任何東西。
傻子都看得出來米勒是被當槍使了,可維爾蘭國王不會管這些。他的長子命懸一線,眼下隻想找人出氣。米勒作為“主謀”,自然成了第一順位的犧牲品。
赫裡斯公會也受了牽連,分會被查封。埃爾森自知無法保兒子,隻能以頂級治療師身份進駐王宮,用盡藥劑和法陣勉強為大王子續命。
為了自保,他向王室提出代罪立功的建議:北境冰牙嶺有一種名為“霜晶蘭”的草藥,有望清除銀孢。赫裡斯公會的北境分會可配合行動。
于是今天,王室和公會的聯合隊伍,找上了宋然。
宋然幾乎氣笑了。他又不是埃爾森雇來給米勒擦屁股的保姆。
但現在不是講道理的時候。
大王子真要出事,他們這支分會也沒辦法置身事外。
領隊沒有給他太多時間。宋然隻能火速回家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這支王室隊伍一進入鎮子便引發了不小騷動。塔塔裡鎮什麼時候見過這麼陣仗?
奧森當時正在木匠鋪幹活,一看隊伍方向直奔公會,立刻放下手頭的鋸子趕了過去。
果不其然,是找宋然的。
宋然回家收拾東西的時候,動作一如既往地利落。
不快,也不拖延。他不擅長表達情緒,尤其在緊急時刻,總是第一時間把心抽空。
衣物、試劑、備用魔晶、金屬坩埚、魔法卷軸……一件件裝入納戒裡,又随身塞了一些保命的小玩意。
他沒想到平靜的日子這麼快就被打破,自己會這麼匆忙的又踏上旅程。
更沒想到的是,剛背上行囊,院門就被推開了。
奧森站在門口,眉頭緊皺,一身工作服還沾着木屑。他看了宋然一眼,沒有問發生了什麼,隻道:“我和你一起去。”
宋然一怔。
“這和你沒關系。”他下意識地開口,語氣比他預想的更冷了一些。
奧森沒反駁,隻走進來,像往常那樣替他拿了随身的挎包,把他丢在椅背上的披風拿了起來。
“現在有了。”他低聲說。
宋然看着對方細心的為他攏好披風。他不太明白奧森這句話的意思,但也沒再拒絕。
他知道,奧森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改。
他不說理由,也不需要說。
隻是宋然隐約感覺到,從他進門那一刻起,空氣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在沉默裡,宋然第一次意識到——
他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想着說要和奧森告别。
從一開始就覺得,奧森一定會和他一起去。
臨走前路過薩裡安的花店,他懶洋洋地靠在門口的欄杆上,銀白色的發尾被風揚起,随手朝宋然扔了個東西。
宋然接住一看,是一張高階瞬移卷軸。
“謝了,等我回來請你吃飯。”他也不客氣,順手收進了兜裡。
薩裡安輕笑,眼神卻不像在開玩笑。
“怕是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鎮上了。”他說得随意,就像在聊明天午飯,“我這人沒什麼定性,哪裡有趣就去哪兒。塔塔裡啊,我待得夠久了。”
宋然微微擡眼,兩人視線在空氣中短暫交彙。
“而且這裡太偏,Wi-Fi信号差得要死,嚴重妨礙我關愛世界。”薩裡安笑着補了一句,還朝他眨了下眼。
宋然的瞳孔猛地一縮,呼吸也随之一滞。
他下意識想開口,卻被一聲打斷。
“米修斯,該出發了。”
王室領隊在後方催促。
宋然回神,壓下那一瞬的疑問,隻是定定看了薩裡安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薩裡安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笑意未散,低聲喃喃:“下一站,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