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次沒有再看到那條巨蛇。

吃藥後是好了很多，但她還是偶爾會夢見幾次。

聞語處在一片黑暗裡，伸手摸向四周，一片虛無，摸向手臂，也是什麼沒有摸到。她能感應到自己，卻觸碰不到。

一個人摸了一會兒。

頭上降下一道光束，照亮一張髒亂陳舊的木桌。那木桌桌角貼着勵志語錄貼紙，桌面也有筆刻下激勵的大學和分數。她越瞧，越覺得這張桌子眼熟。

擡手揉眼，一道身影突然坐在椅子上，背着她。

少女嬌小，一身水手服很是黃舊，兩條麻花辮垂在背後。她手間不停動作，好似在做些什麼。

聞語大睜着眼，呼吸一窒。

少女在北，聞語在南。

對角線的位置，遠似隔着天塹。但接下來一幕，讓聞語心神膽顫。她靜靜看着，安靜發現她與少女的距離越來越近，幾個呼吸，聞語就可以伸手搭在少女肩上。

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把她推向少女。

她看了看四周，越看越是熟悉，聞語記起來了場景，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少女應該是在折星星。折星星三個字在腦中剛一落，背對她的桌椅換了個方向，聞語看到了少女面無表情的臉。

手上動作不停，少女目光悄然轉動，眼珠望向聞語。可手上動作卻越來越快，目光如看到獵物的毒蛇，一動不動的盯着聞語。

聞語寒毛卓豎，後退一大步，背後無實物，卻感覺撞破了一層什麼東西。她明明感到自己動了，但與少女的距離依舊拉近。

然後。

她站到了她的旁邊。

默默看少女把星星折完，少女吐了口氣，活動着手指，忽然擡起頭，盯着聞語。斜視的眼珠回到眼白中央，眼睛直直盯着，橢圓的黑色眼珠慢慢削尖，變成豎瞳。

兩人默看無話。

氣氛格外詭異。

聞語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氛，主動開口打破僵局，“你好，時麗？”

少女點頭，冷漠回應，“你好。”

然後少女一頓輸出，“我是假的，我的世界是假的，也包括你的自然也是假的。”她眯着眼，模樣露出不解，“我不理解母親大人為什麼會選擇你，一個做什麼什麼都不行的人……”她低下頭，雙手死死扯着自己的兩條麻花辮。

“他說得對，他說得對……你會拉母親大人的後腿！你會的！”她說着說着，突然尖叫道。

時麗目光嫉妒，咬着一口銀牙，語氣帶着火星，胸脯大大起伏。她喘了一口氣，神色又鎮定下來，邪笑出現在她的臉上，滿是惡意的語音沖聞語道：“你将是這個‘世界’的罪人！”

“罪人！”

一句牛頭不對馬嘴，過渡也沒過渡好，指責聞語突然成了罪人。

少女仰頭瘋狂大笑，大笑張開的嘴裡面卻是一片空洞！一條細長分叉的信子從她口中吐出，明明仰頭的她那雙豎瞳卻移向下邊，冷冷盯着聞語！那雙豎瞳隐隐透着點猩紅。

聞語頭疼抱頭，蹲了下去。

少女的大笑使身邊黑霧連帶震動，一片冰涼貼上手腕，聞語恢複少許神智。皺眉看去，是之前的淺紫小蛇，小蛇冰涼蛇身纏在她手腕，嘶嘶吐着信子。

一隻突然伸長的手掌一把攥住小蛇，變長的胳膊向後退去。時麗把小蛇團成一團，直接丢進了嘴裡！她鼓着腮幫子嚼了嚼，享受的眯起了眼。

小孩的尖叫聲驟起！

尖銳刺耳！

紅色的血流出時麗的嘴，時麗擡手擦擦，還把手指塞進去，含不到的的地方就吐出鮮紅蛇信舔指縫指尖。五根手指被她舔的水靈靈的，臉色貪婪眼珠轉向聞語。

她忽的揮揮手，“這次謝謝你的款待，以後我還會再來找你的，再見。”

……

“啊！”

聞語一個鯉魚挺身坐起，身上汗哒哒一片，睡衣貼在身上。

她頭疼捂額，隐約記得自己做了個噩夢，忽然一點也想不起了。

旁邊電腦忽然亮起，自動跳出最新更新的漫畫一話，鼠标一劃到底，露出最後一頁突增的空白。猩紅紅線浮出，伸展旋繞，留下一個個漢字。

你是假的！

猩紅線條如水滴滴下，下邊彙成一片猩紅，如晦暗幹涸的血池……

聞語怔了一瞬，電腦瞬間黑屏。

這是……中病毒了？

匆匆洗澡換衣，好在今天薛術休息，聞語連忙抱着吃飯家夥去找他。薛術以前是計算機系的，後跳槽動畫制作。着急的聞語敲門不顧，擡手推開門。

薛術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問道：“小語，怎麼了？”

“哥，我電腦中毒了！”

“别急。”他擡手順了一下聞語的毛，聞語很快安靜下來，看他指尖飛舞，平面一會兒黑一會兒白的，聞語搖搖頭，反正她看不懂，無聊看着薛術屋中擺件，看到一半，她那半死不活的電腦重新開了機，好了。

聞語用看神的目光注視他，薛術無奈笑笑，起身從外面端來一盤顔色鮮豔的馬卡龍，并配上一杯橙汁，放在聞語面前。薛術再度擡手按了按她頭頂，把炸起的頭發按下去。

聞語咬着吸管，含糊道：“謝謝哥！”

薛術坐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聞語暗自佩服，休息也要忙着趕稿，薛術對工作是真的很上心啊！以後會不會是工作狂啊？

塞了幾個馬卡龍，聞語眼神一震，抱着電腦開始備下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