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白日裡有了皇甫後人的消息,這一晚,付悅躺倒在床上後不久就睡過去了,且睡得極其安穩。
小路第一次睡這麼好的房間,這麼好的床,連夢裡都在笑。
鸠兒不知是認床,還是什麼原因,躺在床上,竟是有點輾轉反側。
沈明璇回到自己院子後,在梨花樹下站了良久,任風吹落花飄到她肩上、頭上,也不知她在想什麼,直到自己忍不住咳了幾聲,才轉身回房。
次日一早,付悅送早膳到沈明璇的書房時,早已有兩名醫師在房間等着了。
付悅見這陣仗,還以為沈明璇身體出了什麼事情,遣了小路和鸠兒離開後,付悅忙走到沈明璇身邊,也顧不得有大夫在場,伸手便朝其額頭覆去。
見沒有發燒,忙問道,“可是有哪裡不舒服了?怎麼今日大夫這樣早就在此候着了?”
沈明璇見她如此緊張自己,心裡的冰山不免又化了幾分。
“我無事,讓他們侯在此處,給你把一下脈。”沈明璇看着眼前人着急的模樣輕聲說道。
好在大夫們都很規矩,在外間垂首坐着,不敢四處張望,若是擡頭見到倆人如此模樣,怕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明王爺的鬼将軍稱号不是白得的,連其最得力的手下據說都被人稱為鬼将軍,哪裡有人會料到,其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呢。
付悅聽了沈明璇的話才放下心來,和她一起走出裡間,
“兩位醫師,勞煩給付姑娘診一下脈吧。”沈明璇對待一直照顧自己的兩位醫師還是很尊敬的。
“是,王爺。”兩位醫師齊聲道,内心裡大概卻是波濤滾滾。
原來兩人今日進府碰到時便互相在讨論了一番。
“老王,你也來了?”
“趙醫師,您也來了?”
“诶,老王,你說,王爺莫不是身體不好了?這往日裡我們都是午時前過來診脈的,怎麼今日這麼早就喊了我們倆一起來了?”
“這,我也不知呀。但按理應該不會吧,昨夜我就收到消息了。”
“你說的也是,如果王爺真出了什麼急事兒,按理也是很急的通知,哪能提前一晚通知的。”
兩人嘀咕了半天沒有得出結論,等到到了書房,見王爺坐着也沒招呼他們診脈,更是奇怪了。
現在,這倆人的腦子裡的疑問終于解開了。
隻是,又有另一個疑問冒了出來。
不過,兩人都是很專業的醫師,自然是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多一句嘴的。
“姑娘,您請坐。”王醫師資曆比趙醫師稍淺一點,每次都是先有他診斷,診斷完之後,再由趙醫師診斷一遍。
“好,有勞醫師了。”付悅坐下後,先将左手伸了出來放在桌邊的脈診上。
王醫師閉眼搭脈,搭了半響,眉頭微皺。
坐在一旁的沈明璇看到他皺眉,臉色都白了幾分。
王醫師睜眼看到王爺那臉色,忙道,“煩請姑娘再将另一隻放上來,老夫再瞧瞧。”
付悅見他如此,心裡也咯噔一下,難道自己真的毒發了?不至于吧?啥感覺也沒有啊。之前讓阮醫師給自己診斷的時候,還說自己的身體很好呢。
王醫師不敢看王爺的臉色,又閉眼摸了摸付悅右手的脈。
半響之後,隻見他收回搭脈的手,站起來朝王爺回禀道,“回王爺,奴才愚鈍。這位姑娘的脈……”
“有話直說,别吞吞吐吐的。”沈明璇此時見他如此古怪的神情,已經有了一絲不耐煩。
付悅雖然也有點擔心,但覺得人家也是無辜的,好好的來診脈,可别吓到人了,“王醫師,我的脈如何?您直說無妨,我受得住。”
趙醫師是個急性子,見狀站在旁邊說道,“老王,王爺都說了,你直說就行。不行就我來。”
“這位姑娘的脈沉穩有力,奴才實在是診不出有什麼病來。”說完王醫師就跪了下來。
聽到話的三人都一副不知說什麼好的神情。
付悅率先反應過來,給沈明璇使眼色,沈明璇才開口道,“起來吧。”
見王醫師站起來,沈明璇又問道,雖有不悅,但語氣卻很輕松,“沒病是好事兒,你一直皺眉又吞吞吐吐的作甚?”
王醫師這時才知道自己想錯,忙擦了擦鬓角的汗,準備回禀。
此時趙醫師已經替他說了,“老王,你是不是以為王爺這麼早叫我們來候着,所以覺得這位姑娘可能是有什麼大事兒,自己又診斷不出來,所以才如此忐忑呀?”
趙醫師雖說性子急,但卻也是心細如發,同為醫師,又怎能猜不出老王的想法呢。
“是是是……”王醫師尴尬地笑了一聲,連答了幾個是字。
付悅看了沈明璇一眼,朝她一挑眉,似乎在說,就跟你說了我沒事兒吧。瞧你,興師動衆的,都吓到人家大夫了。
沈明璇也回了一眼,叫人來診斷一下我才放心。
趙醫師很不識趣地打斷了倆人的眉來眼去,“姑娘,老夫也來給您診斷一番。”
付悅聞言,複又将手伸了出來,左右脈都把過了。
趙醫師起身回話,“回王爺,正如王醫師所言,這位姑娘的脈搏沉穩有力,身體十分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