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沈十主動上前敲了敲門。
無人回應,沈十又繼續敲了幾下。還是沒人來開門。
難道已經不在家了?兩人相視一眼。
今日出門算早的吧。不過行醫的确實應該很早就出門了。更何況沒有固定醫館的呢。
“再敲一次,若是還沒有人,我們便去周圍問問。”付悅果斷道。
沈十又敲了幾下,這次比前兩次,尤為用力。
終于,裡面傳來一陣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以及虛浮無力的腳步聲,“誰呀,大清早的擾人好夢。”
男人開門見到兩個如此美麗的女子,一個明朗如朝陽,一個清冷如弦月,頓時換了一副嘴臉,“兩位美人兒,找張某可是有什麼事兒?”
付悅聽了這話心裡一陣惡心,沈十更是差點一巴掌甩出去。
不過付悅側身擋住了,忍着惡心道,“我婆婆身患重病,聽人說這裡有位張娘子,醫術頗為了得,故特來求醫。不知張娘子可在?”
男人一聽是給婆婆求醫的,再看穿着,想必是個富貴人家,倒也沒敢繼續出言不遜,隻是翻了翻眼皮,也不知道是對她們不滿還是對張小娘不滿,“哦,她已經出門看診了,你們自己去找吧。”
“哦?想必您就是她相公吧?不知道您可知她去哪裡看診了?”付悅忽略他的油膩,又多問了一句。
“老子怎麼知道。你們自己找去吧。”男人不耐煩地道,随後又賤賤地笑一聲,“不過,就算你們找到,她也不一定會給你們看。”
聽了這話,付悅和沈十互相看了一眼,"為何?"
“那賤人不給武都城的富人看診。”男人憤憤道,說完也再理兩人,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付悅聽了這話,有點頭疼,這是什麼壞毛病?
不過,眼下還是要先找到她再說。可是,去哪兒找呢?要不在這裡蹲守?晚上總會回來的吧?可是還答應阿璇盡早回去的呢!
現在怕是找到了,可能也不一定能請回去。
哎,都怪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也沒問清楚依依姐,不過她估計也不知道這張小娘還有這麼個不成文的規矩吧。
“走吧,我們先去找她吧。”付悅拍了拍沈十的肩膀。
“如何找?”沈十開口問道。
“問呗。她既然隻給窮人看病,住在這周圍的人想必應該都不富有,她在附近應該還是有蠻有名的吧。”付悅振作起精神來說道。
兩人又沿着原來的胡同往外走,期盼能遇到個人可以問問,拐了兩個彎的地方,就遇到一個婦人背着一個背簍往裡走。
付悅忙走上前去,“這位大姐,不好意思,跟您打聽個事兒可以嗎?”
那婦人一臉謹慎的打量着付悅,沒有說話。
付悅又輕聲喊了一聲,“大姐?”
婦人才開了口,但很明顯還是很警惕的樣子,“什麼事?”
“想和您打聽一下,這附近有個醫術頗高的張小娘,她一般在哪一帶行醫,您知道嗎?”付悅的聲音既輕柔又很平易近人。
那婦人多少放松了一點,“你打聽張神醫做什麼?你病了?”說完便打量起付悅來,仿佛是想看看她是否身體有恙。
“大姐您真是不僅長得動人,還很是聰明,我确實是想找這位張神醫看病來着,不過不是我,我家中婆婆病重,遍看醫師也無好轉,聽聞這位張神醫醫術很好,便想來請她去試試。”付悅表達自己誠意的時候,還不忘誇這婦人一嘴。
婦人大概是很久沒有聽到别人這麼誇她了,竟是略顯羞赧地掩面笑了笑。
試問誰不喜歡聽别人誇自己呢,這位大姐當然也不例外,付悅幾句話下來,婦人看向付悅的眼神已經不像先前那般防備了,“你這小丫頭的嘴還挺甜的。我跟你說,張神醫的醫術是真的好,關鍵是她一點也不嫌棄我們這些窮苦人家,一次隻收一文錢,便是一時沒有錢,拿些吃食或其它的也是可以的。”
說起張小娘,婦人與有榮焉,話也變得多起來了。
婦人的話或有誇張,但可以看出,這位張娘子在窮苦人家的心裡還是很有名望的。
“……”
付悅見婦人說起來有點停不下來的意思,不得不打斷道,“阿姐,家中婆婆的病等不得,你可知張神醫在哪裡行醫嗎?”
“對對,瞧我,說起張神醫就停不下來了。”婦人這才想起來付悅原是問自己張神醫的下落的,“我跟你們說,從這西一巷出去之後,向左轉,看到西直路後,一直往前走,直到看到護城河,張神醫一般就在那邊的一棵柳樹下給大家診治。”
付悅聞言,謝過婦人,還掏了一小錠碎銀遞給婦人,“多謝阿姐指路,還請阿姐手下。”
婦人見自己不過是指了個路,便的了一錠碎銀,喜得嘴都合不攏了,連聲道謝,說付悅是好人。
付悅和沈十便告辭朝婦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路上,付悅見沈十欲言又止的樣子,便開口道,“你有什麼想說的便說,憋在心裡容易憋壞。”
沈十沉默半晌,道,“那婦人不過指了個路,你便給了一錠碎銀。”
要知道以前付悅出門去鎮子上賣完所有的葛根涼粉都賣不到一錠碎銀。對于平民百姓而言,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付悅聞言道,“許是想到在老家的母親了吧,見到滄桑婦人便不由的想幫一把。你注意到她的手了嗎?那是一雙常年勞作的手,可是你看她穿的衣服,卻有好幾塊補丁。”
“可是……”沈十說不出反駁的話。
“我知道,你要說這樣的人有很多,我幫我不過,我也知道。不過遇見了,自己現在又有能力,便随心做了。”付悅迎着春風,笑了笑,随後又補充了一句,“沈十,你隻要記得一句,這生活就會開心許多,便是做人做事,不過随心二字。”
沈十聽了,未曾言語,隻是自顧沉思,回味付悅的話。
付悅側頭看了她一眼,也沒再繼續說了。
畢竟對于一個暗衛而言,随心二字最是難得。
“沈十,你瞧,那裡一堆人圍着,會不會就是張小娘在那兒呀?”付悅指着遠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