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感覺深處黑暗當中,伸手不見五指,一絲光亮都沒有,最原始的黑暗,讓人陷入無限的恐慌。
沈郁不知道前面有什麼未知在等着自己,他無法辨别方向,在原地轉了幾圈後,呆滞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幾十分鐘。
在沈郁看來,一個世紀過去了。
遠方終于出現了一絲光亮,像黎明破曉時刻的第一縷陽光,充滿希望的感覺。
這光很微弱,在黑暗的寂靜中搖曳着,搖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在這個完全未知的環境中,增添了幾分絕望的意味。
沈郁想靠近那點亮,可是腳陷入了什麼東西當中,越掙紮越牢固。
轉瞬間,那點光亮感受到了召喚,猛得綻放開來,變成一束熱烈的花朵。
花瓣微微晃動,似是不甘被束縛,掙紮着要沖破黑暗的牢籠,開始翻滾着,像四周蔓延。
花瓣漸漸成熟,顔色從淡黃漸變為橙紅,再至深邃的紅紫,一種詭異的希望呈現在沈郁面前,如同調色盤上最後收尾的那一筆,又似夕陽沉入地平線時天際那抹不甘沉寂的餘晖。
花蕊,最為耀眼、最熾熱,蘊含着無窮無盡的能量和生生不息的希望,不斷地向四周輻射着光和熱,熱烈溫暖,吸引着身處冰冷黑暗的人。
花瓣的邊緣,像是輕柔的羽毛,随風輕輕擺動,聚攏又散開,散開又聚攏,不知疲倦,向外界訴說着濃烈的生命力,勾勒出一幅幅變幻莫測的圖案,令人望而卻步。
花海肆意地綻放着。
沈郁聽到了隐隐的聲音,理智回籠,再次看向眼前。
根本沒有什麼花海,火勢蔓延,火焰瘋狂地吞噬着一切, 熱浪滾滾, 連空氣都在顫抖,發出恐懼的信号。
那聲音是火焰吞噬物質、轉化能量的樂章,每一次爆裂都是生命力的釋放,也是生命掙紮過後,最後無力的哀嚎。
一種獨特的氣息,争先恐後地湧進沈郁的鼻腔,既有燃燒時的焦香,也有燃燒物本身的清新,混合氣味,讓人既感到溫暖,又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烈焰跳動,叫嚣着,大有沖破天際之勢。
火勢迅猛,濃煙滾滾,周圍的一切都被籠罩在火海之中。
沈郁終于看清了遠方的建築。
是那家孤兒院。
火焰,此刻是光明與黑暗的交界,是毀滅和絕望的象征。
帶來了溫暖,卻燃盡了希望,化為無情的毀滅者,吞噬一切阻擋在其面前的障礙。
越來越近的熱浪,沈郁一動不能動,絕望地閉上雙眼。
火舌舔舐上皮膚,一股灼熱的痛感迅速蔓延開來,每一層皮膚都被揭開。
疼痛如冰冷的寒流在沈郁身體裡流淌,凜冽的絕望油然而生,瞬間将他淹沒。
灰塵進入肺部,呼吸都帶着撕裂的疼痛,無形的鞭子無情地抽打着他的五髒六腑。
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越來越疼痛。
沈郁猛得睜開眼,一片白色映入眼睛。
疼痛感似乎還随着血液在全身流動,但是順暢的呼吸讓沈郁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夢。
沈郁笑了起來,劫後餘生的喜悅充斥着胸腔。
“大清早的。”好友不耐地翻了個身,“你傻樂什麼呢?”
“你不懂。”沈郁愉快地起身洗漱。
好友眯着眼看着沈郁歡騰的背影,小聲嘀咕:“做夢了?夢裡娶媳婦了?”
“别睡了!”沈郁洗漱完,元氣滿滿地叫醒自己的好友,“起來吃飯了!”
“沈郁啊。”好友揉着眼睛,看着沈郁拆泡面的動作,“大清早起來就吃泡面?”
“外賣送不進來。”沈郁無奈地聳了聳肩。
“出去吃吧。”好友起身去洗漱。
“行吧。”沈郁特别特别開心呢。
“你今天怎麼有點反常?”江一帆看着沈郁,“昨天晚上看海思考人生了?”
“他今天早上起來就在那傻樂。”宋昊林洗漱完走出來。
“别墨迹了。”沈郁沒有理會好友的不解,催促道,“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