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看着面前的墓碑怔愣了好久好久。
我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做,這根本不是我的本意,我恍惚地回到家裡。
就在我想問顧朝夕這是為什麼的時候,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别相信他。
我最終還是沒問出口,但是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了,我開始留意顧朝夕的行為。
我慢慢地發現,我每次不受控制之前都會和顧朝夕接觸,但是對方并沒有什麼異常。
嚴謹來說呢,我幾乎每天都和顧朝夕接觸,但是我不是每天都不受控。
所以這根本算不上是什麼發現。
這個發現和沒有發現沒有任何區别。
随着成長,我心智漸漸成熟,我開始發現顧朝夕在做的實驗是不道德的。
他在研究靈魂交換。
這是可以被實現的嗎?我以為隻有小說和電影中會出現這種橋段。
從來沒有想過現實中居然真的有人為此做研究。
顧朝夕知道了我知道了他的實驗。
他問我想不想一輩子和小晨在一起。
我當然想,但是我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或者說,我會傷害到别人的什麼。
我問顧朝夕,我的病不是隻是長不高嗎?還是會影響健康的嗎?
顧朝夕很嚴肅地點點頭,和我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專業名詞。
我茫然地被他說服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實驗到底是在做什麼,根本不像顧朝夕說的那樣不會傷害别人。
最關鍵的是,我發現顧朝夕想要交換靈魂的對象是小晨。
他早就看上了小晨健康的身體,他想要侵占那具身體。
我突然後背發涼,差一點,我就成為了害死小晨的幫兇。
我不能繼續幫顧朝夕做事了。
我裝作腿疼,坐上了輪椅,所以很多事情不方便去做,顧朝夕隻好自己動手。
我不動聲色地潛伏在顧朝夕身邊,試圖尋找破局的方法。
我想過報警,但是顧朝夕對我真的很好,他彌補了我缺失的父愛。
我真的沒有辦法狠下心報警。
事情越來越不受我控制了,顧朝夕按照秘法,做着祭天的儀式。
眼看馬上就要進行實驗了,我不能繼續坐以待斃了。
我想到了之前差點害死小晨的蛋糕店老闆。
雖然他是無辜的,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了。
我沒有任何反偵察的能力,警察很快就會發現。
小晨應該會很平安。
我反水了,我選擇背叛我的養父,我給七年前在Y國見到的、無意中卷入這個局中的男孩發了消息。
“那個人就是你。”顧予輕輕地上揚嘴角,“沈郁。”
沈郁聽完顧予的故事,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
“為什麼是我?”沈郁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我要是說是随機的,你會相信嗎?”顧予嘴角一直保持着一個弧度,張嘴說話的時候,整張臉都很扭曲。
沈郁看着顧予,不說話,
“真的是随機的。”顧予聳聳肩,“當時見你是在Y國,誰會想到你會回來,還認識了白暮和呢。”
“我做的那些夢,是不是你們在從中搞鬼?”沈郁皺着眉,不相信顧予的話。
“你做的夢我們怎麼會知道呢?”顧予無奈地笑着,身上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他就像一個親切的長輩一樣和沈郁說話,“我們怎麼能控制你做夢呢?”
沈郁盯着顧予,發現對方似乎不是在說謊,開始猶豫。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屋子裡驟然沉寂下來,仿佛被凜冬的寒氣瞬間凍結,連空氣都凝成了透明的冰晶。
午後的陽光炙烤着窗台,空氣中幾縷浮塵懸停在斜照的光柱中,仿佛整個空間被浸入滾燙的松脂裡,瞬間凝固成盛夏的琥珀。
隻見窗外烈日下的一縷熱浪微微扭曲着,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隻剩下牆角的座鐘仍在固執地走着,秒針劃過表盤的聲響此刻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