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記得了?”白暮和有點懷疑自己了。
“啊?”沈郁不明白白暮和在說什麼,“我應該記得什麼?”
白暮和大緻把沈郁剛才的狀态和沈郁說了一下。
沈郁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突然想到什麼,緊緊地抓住了白暮和的手。
白暮和立刻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沈郁身上。
“剛剛顧予和我說,他經常會做一些反常的事情,事後就會完全不記得。”沈郁開口,頭皮發麻,渾身遍布走蟻感,“可是我沒有接觸顧朝夕啊,我為什麼也會這樣?”
白暮和當然回答不了沈郁這個問題,這件事情應該隻有顧朝夕知道為什麼了。
“花開的地方。”沈郁腦海中浮現顧予最後那幾句輕歎,輕到他差點就沒聽清楚,“顧予死之前說了幾句話,像是自言自語,他說花開的地方,會不會是線索?”
花開的地方?
白暮和馬上就想到了一院舊址前的那一片花海。
“你就在這裡待着,警局絕對安全,任何人叫你都不要離開。”白暮和囑咐沈郁,“就在這,等我回來,一定不要走。”
白暮和再次來到這片紅花石蒜前。
猩紅的花瓣如火焰般焚燒着這片無人來訪的荒野,綿延至天際。
花莖纖細如枯骨,托着盛放的曼珠沙華,在風中微微搖曳,像千萬隻從地獄伸出的手,抓撓着生與死的界限,掙紮着,妄圖抓住最後一縷來自人間的溫度。
花叢中好像沒有影子。
無論陽光如何傾斜,地面始終一片空白,仿佛踏入此地的人,早已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一陣風再次掠過時,整片花海起伏如血浪,花瓣邊緣卷曲,如同被灼傷的皮膚。
風穿過花叢時發出簌簌的泣音,仿佛黃泉的引路人正翻動名冊,給人一種沒來由的、未知的恐懼。
偶爾有花瓣碎裂的脆響,如同奈何橋上折斷的指骨,分裂了生命的輪回。
“老大,我有點害怕。”小李的聲音在發抖,“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哭。”
白暮和抿了抿嘴,想說别害怕,但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沉默了半晌,佯裝嚴肅:“行了,都幹活吧,等會兒天黑了更吓人。”
大家開始各自忙碌,很默契地,大家都沒有選擇獨自行動。
白暮和後知後覺地發現,隻剩下他自己在原地。
輕咳一聲,跟上了大家的步伐。
“老大,這裡有點不對勁!”白暮和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上次來的時候為什麼沒發現?”白暮和皺着眉頭。
“這……”叫白暮和過來的警察一臉為難,“上次确實沒發現這裡有問題,我們排查了三次。”
最近發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白暮和眼下也不能确定到底是為什麼,所以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一道青石樓梯蜿蜒向下延伸,每一級台階都鑲嵌着彼岸花形狀的浮雕,泛着詭異的冷光。
血色花海在暮色中鋪展開來,如同打翻的朱砂在宣紙上暈染,每一片花瓣都浸透着不祥的豔色。
就這樣看着,眼前的通道像極了傳說中通往陰間的黃泉路。
空氣中浮動着甜膩的腐香,像蜜糖裹着屍骸。
越往下走,空氣中腐朽的甜膩氣味就越發濃重,最終化為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整個通道浮雕着睜開的眼睛,密密麻麻布滿整個通道的牆壁,每一隻都在用怨毒的眼神注視着闖入者。
這裡的環境太過駭人,前方一片漆黑、看不到盡頭的通道,就像是一個剛蘇醒的黑洞,緩慢地吞噬着人的勇氣與意志。
終于走到了通道的盡頭,白暮和強撐着,推開面前的大門。
一幅令人意外的場景出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