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鸠勾起滿橋的一縷頭發,放在鼻尖。
“七領五腰……噙口錢……”
孟鸠:“你想要我死啊,嫂子。”
滿橋:“這是什麼話。”
“穿襪穿鞋……引魂升天……”
這本來就是可能死人的劇情節點,全看玩家怎麼做罷了,難道他一個NPC還能改變螺旋的規矩?
他是有點好奇孟鸠能不能活下去。
新喪這個副本不簡單,滿橋當然是希望玩家能夠通關的。
所以玩家也得有點真本事才對。
“雞鳴點燈……”
滿橋:“小九,要孝順啊。”
但孟鸠這不是沒讓人失望嗎?
玉蟬換銀元——如果孟鸠真的連這個都反應不過來,那滿橋覺着自己也不需要指望這位玩家能通關遊戲了。
“挂弓箭……”
又是一道驚雷,孟鸠猛地湊上前,黑色的不明物質在陰影中不安地翻湧。
距離驟然縮減,鼻尖與鼻尖相撞,滿橋猛地睜大眼睛,本能讓他後撤。
孟鸠的手早有預料地卡在滿橋身後,馥郁的香氣前仆後繼沖進了孟鸠的鼻腔。
終于不是飄渺而似有似無的香氣,不是輕飄飄的鈎子,屬于滿橋的氣味霸占孟鸠所有感官,好像跨越了什麼試探和考核的邊界。
孟鸠:“那麼,嫂子,你滿意嗎?”
滿橋不知道孟鸠怎麼能膽子那麼大,怎麼能這麼不怕死。
孟鸠不知道滿橋在想什麼,也不想理會滿橋腳下已經翻湧地非常熱烈的黑色。
他要活得爽。
活着就要活得夠爽。
現在不就讓他爽到了嗎?
距離的概念在此刻模糊,面前的NPC太美麗,身量纖細又恰到好處,滿橋身上帶着讓人忍不住注視的人夫般的氣質。
看似溫和的,似乎是家中不怎麼主事的,包容的,不與人起沖突的,身上自帶一種被滋養過的柔軟。
看似和母親的包容有點類似的,但又說不清到底是不是鬼母的詭異。
那麼迷人。
“嫂子,你好辣啊。”
滿橋:……神、經、病。
紅發美人嘴角挂上冷笑,滿橋的手抓住孟鸠的耳垂,不怎麼用力,好像是在輕輕揉撚,好像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溫聲細語。
“嫂子叫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你可别早死了。”
孟鸠:“哪能,我可不像大哥,舍不得——讓你傷心。”
幾乎有一瞬間,孟鸠确定自己腳下那團不可名狀的物質沖破了螺旋的規則限制,帶着強烈的不滿差點纏住自己。
可惜怪物隻能在規則下運行,在玩家沒有觸犯死亡規則前,他終究隻能成為陰影中遊走的恐吓。
滿橋推開孟鸠,低頭看了眼地下,眼神裡似乎有點安撫的意味,怪物不甘心地翻湧,最後在滿橋的注視下平靜下來。
滿橋:“既然做好了蓋面,就跟着大姐把剩下的小殓儀式做了。”
孟鸠:“嫂子呢?”
滿橋擡眸,忽然笑起來,笑意雖然不到眼底,但總歸比初見時更鮮活漂亮。
滿橋:“我身體不爽,先休息了。”
“小九。”
滿橋伸出手,食指點了點孟鸠的鼻尖,在抽手時,孟鸠的鼻尖忍不住去追滿橋的指腹。
“我很喜歡你。”
你和他們都不一樣,你很不要命,很有生命力,我就喜歡活着的東西。
“暫時,我們是一家人了。”
我丈夫的好弟弟。
滿橋看向大姐,她好像一個卡頓許久終于加載出來的機器,臉上帶着一種紙紮人的笑意轉身看向滿橋。
“大姐,我先回去了,這些孩子不懂規矩,您多幫襯。”
大姐:“是啊,是啊,你快回去吧。”
剩下的玩家如夢初醒,以他們的站位,他們看不清也聽不清孟鸠和滿橋到底幹了什麼,隻能大概判斷孟鸠去和NPC做了交涉。
……這會是個好說話的NPC嗎?
他看起來是全家最柔弱美麗的。
窺伺的目光在滿橋身上遊走,孟鸠有點煩躁地頂了頂腮幫子。
滿橋對這些眼神早已習慣,他最後看向自己剛剛承認的弟弟。
“小九。”
滿橋勾勾手指,讓孟鸠附耳過來。
孟鸠照做。
氣流像一條小蛇在孟鸠耳道裡打轉,癢地讓人側腰發軟。
“我看見你的舌釘了。”
孟鸠一僵。
氣泡一樣的細小笑聲,一簇一簇炸響。
滿橋撥弄了一下孟鸠的下巴,“真是不學好,回頭來我房間——給我仔細瞧瞧。”
黑色旗袍在留下足以在人腦海中炸開的暗示後就毫不留情地轉身,徒留孟鸠像個被砸懵了的蠢貨。
……好爽。
孟鸠又聞了聞空氣中滿橋殘存的香氣。
爸的,老子活得就是這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