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難得看一次日出，不拍照怎麼行。”

千紗翹着腳尖轉身，雙手比作按快門的姿勢，嘴裡還自動配音：

“咔嚓！”

在視線對上明媚笑臉時，五條悟有一瞬怔愣。壞脾氣的同期那燦金色的發絲即使在昏暗燈光下也散發着光芒，晃得他眼花。

好吧，他絕對沒有覺得這家夥笑起來很好看。絕對沒有。

“拍是可以……”五條悟停頓了會兒，揚起嘴角，“老子和你都不在一個水平線，怎麼拍？”

千紗眨眨眼，片刻反應過來五條悟在嘲諷她矮，憤憤地瞪過去。

“踩你頭上拍！沒情趣的家夥。”

千紗嘟囔了句，大跨步走到夏油傑旁邊，和他商量租什麼價位的相機比較好。

車上。

千紗又成了被夾在中間的芝士片。副駕駛座上貼滿了粉嫩标簽，看來這位司機的愛人是個小醋壇子。

這種情況下千紗自然不可能去大喇喇坐副駕駛，隻好擠在後排了。

天還沒亮，車窗外黑漆漆的，隻有零星幾點路燈的昏黃光線。車内放着舒緩的輕音樂，司機開車技術很平穩。

千紗困意又上來了。她捂住嘴打了個哈欠，眼睛裡泛起水汽。沒一會兒，腦袋一歪就睡着了。

五條悟扭頭看向兩個同期。夏油傑腦袋靠在車窗上，閉着眼，看起來睡着了。估計昨晚沒怎麼睡，眉眼間滿是疲憊。

五條悟大概知道淩晨他被千紗弄醒之後，夏油傑為什麼會從衛生間裡走出來。但摯友沒有告訴他的意思，他也就假裝不知道。

畢竟他們兩個都是自尊心極強的人。

五條悟的視線又轉到旁邊的讨厭鬼同期身上。看了會兒，沒忍住輕笑一聲。

這個笨蛋，頭點的跟啄木鳥一樣。

千紗睡得不太安穩。一熟睡，她的腦袋就失去控制地往下垂，垂到一定角度又猛地回正，然後眼睛睜開一條縫，眨兩下又睡過去。就這麼不斷反複。

五條悟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盯着千紗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她腦袋不再上下點，而是左右擺。

五條悟默默看着她幾乎彎成九十度的腦袋。

這樣睡醒絕對會脖子痛的吧。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千紗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看見女孩舒展開的眉眼，五條悟彎起唇角。

他真是個大好人。

.

司機猛地踩下刹車。千紗幾乎是下一秒就驚醒過來，差點兒從座位上彈射起飛。

“什麼什麼，地震了？”

五條悟一臉無語：“你睡懵了吧。到地方了。”

說着，他還拿起手上的相機在千紗眼前晃晃。

“你也真夠能睡的，中間傑去租相機你都沒醒。”

“車上太好睡了。”

千紗揉揉有點酸的脖子，這才清醒過來。扭頭往車外一看——他們已經在山腳下了。

三個人下了車，意外地發現人還不少。估摸着都是來看日出的。

山不算高，以他們的體力半小時就能爬上去。

千紗銳評：“還不如高專那座山難爬。”

三個體能都超好的人大氣都不帶喘一下就直奔山頂，路上倒是被晨霧結成的露珠嗆了好幾口。

千紗挑了塊離崖邊有點距離的大石頭，毫無偶像包袱朝上面一坐，跷着腿等日出。

“咔嚓。”

千紗後知後覺看過去，五條悟一臉壞笑地用相機對着她，又拍了一張。

“混蛋，拍照之前先說一聲啊！”千紗連忙放下翹着的腿，換成個更顯腿長的坐姿，還不忘扒拉一下頭發。

五條悟把相機丢給夏油傑，跑過來跳到石頭上蹲下，頭湊到千紗腦袋旁邊，擡手比耶。

夏油傑按下快門。

“日出了！”千紗歡呼一聲，跑到崖邊。

天色微明。先是灰白，繼而轉作魚肚色，漸漸又透出些微紅來。太陽探出一縷金邊，緩緩升起，直至将整個頭顱伸出雲層。

千紗找不到任何詞來形容日出的瑰麗。心髒撲通撲通跳個沒完。趁日出還未結束，她一把搶過夏油傑手裡的相機。

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一圈，最後落在一個兩手空空的女性身上。

“你好，能幫我們拍張照嗎？”千紗語氣急促又高昂。

“啊……好、好的。”

“隻拍上半身哦！”

得到肯定答複後千紗把相機塞到女性手裡，又腳步歡快地跑回去。

“啧，你們倆蹲下來一點啦！”千紗站在中間，左右看看。

夏油傑露出無奈笑容，彎下膝蓋。五條悟嘟囔兩句，但也往下蹲了蹲。

“來，茄子——”千紗笑着大喊。

伴随着清脆的快門聲，金紅的旭日被保存在相片裡。一同被記錄的，還有三個人洋溢青春氣息的笑臉。

“再來一張！我要坐你們肩膀上~”

“哈？老子才不幹！”

千紗果斷放棄，轉頭求助夏油傑。

“傑——”

夏油傑笑笑，順從地蹲下。千紗歡呼一聲跨到夏油傑肩膀上，短暫體驗了一把高個子的世界。

當然，後來五條悟像舉啞鈴一樣把她舉起來拍的那幾張照片被她無情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