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焚左邊坐着一個胖子,脖子帶着個大粗鍊子,挺着肚子像個暴發戶。胖子旁邊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鬓角斑白,衣着樸素,個子小小的,桌上擺着幾疊錢,眼神不安地到處看,明顯也是對這種環境感到陌生。
蕭焚右邊就是吳豪,吳豪右邊是個新入座的猥瑣男,一直盯着斜對面的女人看。蕭焚正對面坐着一個黃毛,頭發不長,用發膠一搓搓固定豎起。
歐柚的目光最先被那個女人吸引了過去。
賭場中很少看到女人,還是衣着這麼樸素的女人,看她的打扮和舉止,這會是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不應該出現在賭桌上。
胖子和黃毛有一把沒一把地玩着,桌上的錢很快就沒了。離桌後,又陸續來了四五個人,不過也很快輸了錢,紛紛離開。
【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
【發現什麼啊?】
【今晚那些人,還有那個女人,基本都是輸,但是,十八線和叫吳豪的瘦子,都是赢錢。】
【這個賭鬼運氣也太好了點吧。】
【賭桌上就沒有好運這種事。據我觀察,他們是在擡轎子。】
歐柚作為局外人,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偶然幾次,他看到吳豪和猥瑣男明知道牌面小,照樣悶牌,刺激得女人也跟着,一輪輪加注,結果可想而知。
他就算是外行人也看出了貓膩,聯想到開局前吳豪私底下和蕭焚說的話,一時間,他看三人的眼神都不清白起來。
三人在合夥做局,坑騙一個樸實憨厚的農村女人。
這個認知讓歐柚的臉色沉了幾分。
先赢後輸,之後輸大赢小,不斷吊着,眼睜睜看着她眼裡的不甘心和貪婪越來越盛,越陷越深,最終迷失在賭局裡。
這幾局過後,女人的眼裡突然迸發出光芒,上揚的嘴角怎麼都壓不住,又努力表現出拿到差牌後失望的樣子。
歐柚是影帝,很輕易就看出她的微表情,但環顧牌桌上的剩下幾人,都鎮定自若,好像無事發生。
這也是個局?
他的心猛烈跳動起來,面色不顯。
直播間的觀衆通過近景攝像頭看得一清二楚,吳豪手裡是個同花順,猥瑣男手裡是黑桃同花,而女人手裡,是三個K。
三人都跟了注,女人也跟。
桌上的錢已經到了恐怖的四十多萬。
女人的手在微微顫抖,目光不斷瞄着這堆錢,一邊又要努力裝作為難的樣子,艱難加注,想要引另外三個人跟着加。
加得越多,她赢得越多。
兩人直播間大幾百萬的觀衆都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那個瘦子竟然出老千!人與人的真誠呢,我一直以為這東西就是拼運氣。】
【一個同花竟然給他換成了三個A,完了,大姐要輸了。】
女人眼看錢快到五十萬,終于忍不住崩了表情,笑了起來,“你們這要是輸了,今晚可得賠慘咯。”
他們每個人都加注到了十多萬,這些錢有的是今晚從胖子黃毛那些散戶手裡赢來的,有的是他們的本金。
【别諷刺别人了,有點自知之明就趕緊收手吧。你靠運氣,人家靠的是手段,這還怎麼玩。】
“大姐,今天玩這麼大,回家後你男人該收拾你了。”猥瑣男道。
女人笑道:“他哪裡有那個本事。前幾天還敢挪用手底下農民工的工資,大幾十萬扔在這裡頭,丢了工作不說,不把窟窿填上,還要吃牢飯。有本事鬧跳樓,沒本事赢回來。要是沒有我,他還不知道啥子時候能還上。”
“你這已經輸不老少了,别跟了,回頭你家吃飯錢都沒了。”猥瑣男咯咯笑道。
“之前那點小錢算什麼,萬一咱這局運氣好,直接就翻本了。”說着她又加注,“誰不跟誰是孫子。”
被這麼一說,其他三人哪裡有不跟注的道理。隻是吳豪手頭已經沒錢了,招呼了賭場的人,說要打欠條借十萬。
女人呵呵笑了,“吳哥,你就不怕我這是豹子?别老婆本都賠沒了,還把自己搭進去。”
猥瑣男一驚,“不會吧。”手裡不免有些猶豫。
“說什麼大話,這一局豹子落在我手裡,你哪來的豹子?”吳豪食指點點自己的牌。
女人嗤笑,“你們男人就曉得吹牛。”
“那還真是可惜了,哥咱今天就是有這個實力。”說罷,他把牌一張張擺在桌面上。
女人的臉色煞白起來,看着這一幕,搖頭喃喃着“不可能”。
吳豪哈哈大笑,站起來手臂張開圈住桌上的錢。
“不可能!”女人的聲音尖銳到變形。
吳豪的手突然被人按住。
蕭焚道:“吳哥是不是太急了點。”
“你什麼意思?”瘦子道。
蕭焚把自己的牌丢到桌上。
紅桃2,方塊3,梅花5。
【特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