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豪的眼裡湧起瘋狂的羨慕和嫉妒,更深的晦澀之處,是濃濃的恐懼,手指直打顫。
“那就是三張、三張牌他全都換了,他們兩個,必須脫衣服搜身!”吳豪指着蕭焚和歐柚。
“别總盯着我啊,”蕭焚悠哉道,“我怎麼看着吳哥的牌反倒少了。”
吳豪一個猛撲往自己方才的座位而去,一個打手格開他,另外一個眼疾手快,将他桌上的牌翻開。
一張梅花9,一張方塊2。
隻有兩張。
蕭焚把吳豪手裡的那張A抽出來,放在兩張牌旁邊,“這不就齊全了。”
屋子裡的氣氛凝固起來。
吳豪不敢相信地看着這一幕。
“我……不是我。”
“你拿你自己的牌栽贓陷害我。”
“不是我!”他吼道。
那張梅花9是哪裡來的?
他隻有方塊2和兩個雜色A,湊成個對子。
眼看這局又要輸,他幹脆不做不休,抓住蕭焚手腕喊出千的同時,用巧勁将一張A偷偷彈進他的袖子裡。
到時候混亂之下,大家隻會關注蕭焚身上有沒有牌,誰會關注他的桌面。
“那就咱們倆再一起脫衣服搜身。”蕭焚說着,直接脫了T恤,還抖了抖。
“該你了。”
吳豪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就在剛剛,他被打手格開的動作中,他的身體碰到了不同于衣料的硬殼狀東西。
他的袖子,也被塞了牌。
“你個小赤佬,是你害我,你才是老千!”
大漢直接把他踹倒在地,拖進了一個房間。
無需多說,大家都看出了吳豪的心虛,不敢搜身,還栽贓陷害别人。
“柱哥,我錯了,你饒了我,我也是被陷害的……今晚我借給你的錢,我十天内加倍還給你,二十萬,二十五萬……”
歐柚隐隐覺察出他們要幹什麼,沖到房間門口想阻止,看到一個人拿了一把斧頭,另兩個将吳豪的手拽出來,放到一個台子上。
他手腳發軟,想出聲,喉嚨卻半點發不出聲響。
小焚,小焚……他們是要……
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尿腥味,那是從吳豪身上飄出來的,他整個人都在打擺子。
“啊——”
吳豪的左手被他們從手腕處齊根砍下,血飛濺到白色的運動褲褲腳上,歐柚都不知道,一個看起來那麼瘦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多血。
蕭焚跟着站在房門邊,嘴角剛漫起一絲笑,“唔?”
身子一歪,腦袋被一隻手按在暖潤的頸窩裡。
他愣了愣。
鼻尖隻剩下檸檬海鹽的清新水汽味,幹淨明朗,和歐柚這個人一樣溫暖包容。
護着自己的身體在止不住地顫抖,卻始終沒有松開。
整個房間都是吳豪慘烈的哀嚎聲,在那聲音之下,是那些小弟扭曲的面容和兇狠放肆的笑聲。
負責按人的大漢嫌棄地松開了手,吳豪疼得滿地打滾,那隻斷了的手随着他身體痛得慘叫時,也在空中甩來甩去。
歐柚臉色越發慘白起來。
那隻手,沒斷幹淨。
不知道是那小弟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還是那斧子不夠利,一次還沒切斷根,留着薄肉和皮,鮮血染紅了瘦子的衣服,臉上全是血,充紅外翻的眼白死死盯着他們兩人,朝他們伸出了手。
歐柚忍不住抱着人後退了兩步,閉上了眼。
可瘦子那斷了大半的手在他腦海裡甩來甩去,斷口處通紅的血管和肌肉仍在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尋找自己的手。
白色的筋垂黏在手臂上,骨頭裡的骨髓不斷地在往外湧。
血呼啦查的碗大傷口将那個人整個浸在血裡,龇着崎岖不平的黃牙在向他索命。
“啊!”歐柚身子一抖,驚恐地睜大眼睛。
原來是蕭焚在拍他的肩膀,從他懷裡移開腦袋。
滿屋子站着不良混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絕于耳,手下完全不為所動,反倒看熱鬧一般起哄。
一人抓起吳豪另一隻完好的手,沾着他流出的血,在一份合同上按下手印。
柱哥似笑非笑地看着蕭焚他們,沾血的斧子還在小混混的手裡,好似下一刻就要拿他倆開刀。
他的賭場好不容易才出現這種肥羊。
“是不是還有裸/照沒拍啊?”蕭焚道,好似不知道他的盤算。
柱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手下扒了吳豪的衣服,不值錢的東西,也就随便拍了幾張,然後将渾身赤/裸的人從另一個門拖出去了。
“留下來再玩兩局,我親自作陪,怎麼樣?”
這麼大一筆錢,就這樣飛了。他煩躁地把煙摁在玻璃茶幾上,今晚他勢必要狠狠宰一頓。
蕭焚把手裡的錢袋子放到了茶幾上。
柱哥擡了擡眼。
“我沒記錯的話,”他指指這一摞摞錢,“這些……不夠吧。”
蕭焚坐在茶幾對面,撕開香煙,把一根煙叼在嘴裡,沒點燃,目光朝他瞥去,眼神淩冽。
“不是還的,找你幫個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