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所有留在營地守衛蟲母的蟲族都看到,他們的冕下扒拉壯實蟲獸的翅膀,一副餓壞了的樣子,用粉嫩的舌尖輕舔流動的金色液體。
除來風吹動沙石,就隻有利諾不斷吞咽的聲音。
也許是昨天吃了洛爾南的,利諾沒有吃太多,就覺得暖洋洋的肚子有了飽食的感覺。
似是獎勵,利諾輕咬了下蟲獸的翅膀尖,留下兩枚圓鈍的門牙印。
蟲獸半舒爽半壓抑地低吟了聲,在利諾的推搡中松開對他的摟抱,沉默将其放回地面。
利諾擡眸環視四周,和他想象中不一樣,蟲族雖然驚訝這年頭會有蟲吃廢液,但更多的,是興奮。
是的,蟲族在興奮地顫栗,他們終于知道,為什麼一聞到利諾冕下的氣味,翅膀止不住地分泌廢液。
那不是廢液,是冕下需要的食物,他們的翅膀是戰争武器,也是蟲母生長需要的食物來源!
是他們存在的理由!
不知不覺,安瑟姆張開柔軟的翅翼,猶疑着朝利諾走去:“冕下……”
安瑟姆的聲音沙啞至極。
和蟲獸、洛爾南的蜜水一樣甜蜜,但味道是不一樣的,利諾小心嗅了嗅,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每隻蟲族分泌的蜜水都是與衆不同的風味。
洛爾南的蜜液猶如清甜的桃子,蟲獸的猶如甜牛奶,而安瑟姆的……
安瑟姆此時俯下身,壯實卻并不誇張的胸肌微微壓在利諾的肩膀,缺乏攻擊性的五官端正。
距離太近了,以至于利諾的心跳漏了半拍。
沒等利諾後退,安瑟姆垂眉将自己的乳白翅翼落在利諾的面前。
“是安瑟姆的失職,竟然沒有察覺到冕下需要蟲族的哺育……如果可以,請您品嘗,無論多少。”忠誠體貼的護衛隊隊長輕聲道。
利諾将食指放在安瑟姆的翅膀上:“我已經吃飽了,但是……”
指尖随着翅膀延伸到根部,由于安瑟姆在利諾面前總會将自己放在低位,因此利諾居高臨下,指腹擦過根部分泌液體的地方。
利諾彎唇:“我可以先嘗嘗你的味道。”
天知道,利諾就是單純地好奇安瑟姆到底是什麼味道的。
然而無形中被挑逗的老實蟲子立刻漲紅了臉,淡金液體分泌得更多,他微微仰頭,望向蟲母的眼神越發依戀。
利諾舔掉手指上的液體,咂咂嘴,眼神亮起來,好像他上輩子喝過的椰奶!
在末世,椰奶這種物資很珍貴,利諾也是當上基地副首領後才被分了一小罐。
而這個世界,有椰子也有奶,但是沒有椰奶,畢竟蟲族們都不怎麼重口腹之欲,大部分時間隻會喝營養液。
利諾則是蟲族的異類,他喜歡品嘗見到的每一樣食物,但由于種族的原因,蟲族并不會花心思制作食物,相對稀少的水果就算是零食。
“安瑟姆,等晚上,可以讓我吃嗎?”利諾是隻天然渣的蝴蝶,在嘗到椰奶的味道後,就迅速抛棄洛爾南和蟲獸,渴望起安瑟姆的蜜水。
安瑟姆的臉越發得紅,他想到的,不僅是即将被蟲母冕下品嘗的翅膀,還有曾被教導的、如何讨好蟲母的方法。
蟲族不需要依靠本身繁衍,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在利諾出現前更沒有那種欲望,所有蟲子對交/配都是空白的一張紙,甚至有些蟲子連那二字都不知道。
安瑟姆則不一樣,蟲母擁有繁衍的職責,按照之前幾代衣魚前輩的數據預測,蟲族若是有性别,那麼蟲母偏向雌性,其他的蟲群則是雄性。
隻有結合,才會有正常的、不需要依靠科技手段就可以誕生的蟲蛋。
而安瑟姆,實際上就是首先被選中的,有資格與蟲母相擁的那隻幸運雄蟲。
安瑟姆顫着音節:“遵命,冕下。”
以生命和榮譽作保,他一定會讓利諾冕下舒服的!
利諾怪異瞅了安瑟姆一眼,他臉紅個什麼勁,蟲族還有發燒這種病症嗎?
“嗚嗚……冕下,您、您殺死我吧!”有隻留在營地的、屬于軍校學生的中等蟲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聲音很響,帶動利諾的膝蓋不禁為之隐隐作痛:“你有什麼事?”
他沒見過蟲族有會哭的,這是第一隻哇哇大哭的蟲族,所以利諾多看了好幾眼。
原來不是蟲族不會哭,隻是未到傷心處……這隻蟲子哭得稀裡嘩啦,眼淚糊滿了臉:“我、我把廢液分泌腺給割了……”
“……”所有蟲子看這隻中級蟲族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利諾撓撓頭,安慰:“我記得這種手術很常見,有不少蟲族都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廢液需要定期清理,割了對那些讨厭麻煩的蟲族來說簡直一勞永逸。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時代變了……顯而易見,蟲族的全身都沒有無用的部位,那分泌廢液的部位,完全是為蟲母而生。
“冕下嗚嗚嗚……謝謝您的安慰……”割除分泌腺的蟲族絕望地哭泣,他還是很想死。
當初割了之後有多麼得意,現在就有多後悔,中等蟲族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沒事割分泌腺幹什麼,他怎麼當初不割了他的腦袋!
利諾的安慰蒼白無力,但能得到小蝴蝶的一句安慰,這名蟲族一邊慶幸一邊陷入自厭的情緒。
安瑟姆貼着利諾的耳朵,低聲道:“冕下别費心,我有辦法。”
“有勞你了,安瑟姆。”利諾實在不擅長安慰蟲族,他投來感激的目光。
安瑟姆颔首,對兩隻護衛兵打了個手勢,還在哭的中級蟲族被拖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