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相晚:“……”
他算是看出來了,謝沉歆最近換了新戰術,不再像以前那樣跟他硬碰硬了,他現在是以做戲為由,故意用這種肉麻的手段惡心自己。
祁相晚的反應顯然讓謝沉歆感到愉悅了,他唇邊惡劣的笑蓦然擴大,正想着進一步折磨祁相晚,中控室的門卻在這時候被人推開。
“打擾了。”
沈柏川站在門口,一臉揶揄:“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祁相晚松了口氣:“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正好破了謝沉歆的毒計,解救他于危難之中。
但顯然,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沈柏川:“……?”
沈少大玩咖的名聲在首都星都排得上号,風花雪月的場景見多了,短短一句話的功夫,腦子裡的車速就已經飙到多人不可說的場面去了。
謝沉歆不了解祁相晚,還不了解他的尿性麼?沈柏川眼珠子一動,謝沉歆就知道他腦瓜子裡冒的什麼廢料。
“有事?”
他難得對沈柏川黑了臉。
“哦,沒事……不,有事。”
沈柏川支支吾吾,覺得有必要好好表現一下,免得真把謝沉歆給惹毛了:“我特意給你們準備了一個去處,那裡風景很好,相晚肯定會喜歡的。”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
“也不會有人去打擾你們。”
祁相晚心中默默歎氣,謝沉歆的目的達成了,現在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一對,外面的流言不攻自破,兩家的關系算是維系住了。
這種情況,對自己也并非完全沒有好處,可他怎麼就這麼不爽呢。
沈柏川帶他們去的地方,正是那可開放式透明玻璃艙,在艦船尾部的頂端,在那間屋子縱眼觀覽,能看到星艦全貌,蔚藍的天空,雪白的雲層,還有底下遼闊的首都星。
好是極好的,就是祁相晚人有點麻。
原本是為沈柏川設計的獵豔空間,結果獵到自己身上去了,這種感覺真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祁相晚坐在透明艙邊,注視着首都星遙遙離他而去,郁悶的心情總算是明媚了點,他側目看得入迷,全然忽視了身前坐着的人。
謝沉歆給自己倒了杯珍藏的香槟,晃着酒杯,心情也跟着放松下來,随口問:“喜歡這裡的風景?”
“不。”
祁相晚回答得很快,幾乎沒經過思考:“隻是很喜歡這種離開首都星的感覺,像是從墳墓裡爬了出來,如獲新生。”
謝沉歆眼皮微擡,看向祁相晚,眼底萦着捉摸不透的情緒,他把酒杯舉到祁相晚面前。
“來一杯?”
祁相晚本來沒這個念頭,可不知為何,也許是當下的氛圍正好,看到謝沉歆眯着眼睛舒心惬意的模樣,他忽然也有點渴了。
他伸出手,剛要接過來,謝沉歆卻在這時收了回去。
“算了,别喝了,養成嗜酒的習慣不好。”
祁相晚:“……”
“你真是有病。”
他剛才怎麼會莫名産生一種謝沉歆終于要當人了的錯覺,這貨明明就是披着人皮的禽獸,裝得再有人樣,也掩蓋不了根子裡的劣性。
星艦穿過首都星環域的星門,進行空間躍遷,很快就抵達他們此行首個目的地。
從艙門下來,祁相晚首先看到的,是附近停泊的星艦群,他們所在的廣場,就是一個大型星艦聚集中心,陸陸續續有起飛降落的星艦飛船,在引擎聲中閃爍着耀眼奪目的光。
往上是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巨大的全息激光廣告牌在天幕喧嚣,遍布空域的雲梯與地面的霓虹接軌,風格各異的人、機、艦在城市中往來穿梭,熱鬧非凡。
虛拟與現實交錯,金錢與欲望并存,是這處賽博電子城最真實的寫照。
祁相晚在出口停了下來,擡頭望向天際星艦成群進出的地方。
那裡懸挂着科技感十足的彩色漩渦星門,底下是色彩斑斓的巨大扭曲字幕,以極具沖擊感的視覺效果撞入他眼簾——流星城。
見他突然掉隊,謝沉歆轉過身。
“跟上。”
祁相晚收回目光,神色有點複雜:“我來過這裡。”
言下之意,他不會迷路。
然而聽在謝沉歆耳朵裡,又是另一番味道了。
他徑直朝祁相晚走過來,拽起他的小臂,終端強行碰對,撞出一圈虛拟圓環,鎖住兩人的手腕,随後以極快的速度消失,恢複原樣。
“提前做個标記,以防有人一聲不吭鬧失蹤。”
祁相晚一哽,檢查自己的終端,看到上面憑空多了個聯系人,他試着删除,顯示權限不夠,無法單方面把對方删掉。
祁相晚擡起頭,撞進謝沉歆似笑非笑的眼神裡,無奈隻得跟上他,暫時掐滅自己單獨行動的想法。
看到沈柏川對海焰号狂熱的态度,祁相晚其實已經猜到了他們很有可能會來這地方,他不止一次來過流星城,自然清楚這邊主要經營的是什麼行當。
祁相晚心裡想了很多,但現實卻有點骨感,謝沉歆沒帶他去那些亂七八糟的熱鬧場合,反而去了一家昂貴的頂樓餐廳,一群人在露天星光下用餐。
他們這一桌隻有四人,圍着桌上熱氣騰騰的小火爐,喝着小甜酒,一邊涮肉一邊閑聊瞎扯,莫名有幾分樸實無華的味道。
不過等祁相晚知道他們吃的肉是從遙遠星系捕捉過來的頂級異獸食材火絨兔,數量稀缺價值連城,千金難得一物的玩意,他就不覺得這頓寸肉寸金的飯樸實無華了。
祁相晚這一路沒怎麼開口,跟謝沉歆那批人聊不到一塊去,倒是和他旁邊的卓然處得不錯,碰過幾次杯,大概是兩個性子冷且都是被強帶過來鑲邊的人,有幾分同頻的默契在。
謝沉歆也不強求祁相晚和他們混熟,他的目的隻是帶他出來露個面,混個臉熟,真要讓祁相晚跟這些家夥玩到一起,該頭疼的就是他了。
期間謝沉歆偶爾會給祁相晚碗裡添點肉,沒了就添一直投喂,表面功夫做得還挺足。
那會兒祁相晚還不知道自己吃的千金難買的火絨兔,尋思着味道不錯,也不跟謝沉歆矯情什麼,在一旁默默地吃光了。
他對好吃的東西一向來者不拒。
結果他吃着吃着,一個沒注意,吃出問題來了。
察覺到身體隐隐有哪裡不對勁的時候,祁相晚和謝沉歆正在去酒店的途中。
殺千刀的沈柏川隻給他們定了一間房,雖然兩人都不怎麼樂意,但也不好公開抵制,反正房間足夠大,進去再分房睡也沒問題。
祁相晚一路熱得不行,進到酒店電梯的時候,不透風的空間讓這股敏銳的感官無限放大,他有些狼狽地脫下外套,橫在手臂間。
借此擋住身前的異樣。
怎麼都壓不下去的熱意,不受控制的沖動,讓他無比确定,自己的身體肯定是出大問題了。
謝沉歆直覺敏銳,老早就發現他臉色紅得不正常了,隻不過剛才兩人都喝了點酒,他以為祁相晚是喝酒容易上臉的體質,就沒怎麼在意。
但很顯然,這事沒有這麼簡單。
謝沉歆問他:“不舒服?”
祁相晚正在努力回想自己這一路有沒有接觸過什麼不該碰的東西,或者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想來想去,也隻有那一頓飯有機可乘。
他氣息不穩道:“你們在我飯裡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