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樓蘭城的街道上竟然空無一人。這裡不僅黃沙漫天,連商戶彩色的鋪面都被沙子侵蝕而泛了黃。原本應該異彩紛呈的異域風情像個末日舊址。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确實,大白天的,街上竟然看不到人。”
“可能是天太熱,所以人都在屋子裡?”
夏侯瑾軒抓住一個路人,問道:“請問——”
那人沒理他,徑直走了。他隻好又抓了一個路人,“啊,請問——”
姜承:“莫非他們不懂中原語言?”
于是歐陽靖又雙叒叕抓了一個路人,“Hey,shall anyone tell us what happened here?”
路人:……
“看吧,應該不是語言問題,他們純粹不想搭理我們。”
“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些奇怪的語言……”
龍溟在胳膊上點了點手指,“據記載,這裡雖遠離中土,但因地處交通要道,照理住民多少應該通曉一點漢語。”
暮菖蘭動用了自己的江湖經驗建議道,“先别想那麼多了,先找間客棧吧,那裡應該可以找人打聽到消息。”
NPC客棧老闆娘的告訴衆人這座城隻能進不能出,瑕就沖了出去,想要強行出城,卻頻頻被法陣送回原地。
“瑕姑娘,你冷靜點——”
“不要!我不要在這裡等死,我還有好長時間可以活呢,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如此失态,成何體統。”
“皇甫卓!你說什麼,想打架啊!如果我真的要死在這裡,我就先揍你一頓!我看不慣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富家少爺很久了!”
“瑕姐姐有話好好說先把劍放下——”歐陽靖沖過去摁住瑕的手臂,“卓二哥,少說兩句吧。”
“瑕姑娘,沙漠兇險,我們也算一路扶持着走到這裡了。此時反而自起阋牆,人心渙散,就算有出去的方法也想不到了!皇甫兄,瑕姑娘心神不定,情有可原。眼下我們身陷險境,首要的是同舟共濟,群策群力尋找出路不是嗎?”
“瑾軒哥說得對,而且老闆娘不是說這法陣是樓蘭王設下的嗎?大不了咱們把他揍一頓,逼他解了陣法!”
“幾位倒先不用過于悲觀。”龍溟說罷,散出些許魔氣探入結界。
……又來了。歐陽靖的雷達滴滴滴直響,最近這玩意是越來越敏感,也不知道到底有啷個用……
“淩波道長,龍公子這是——”
“探查這籠罩樓蘭城的法術有無薄弱之處。”
“探查弱點?這活我熟!”歐陽靖豈有不湊熱鬧的道理,沖上去站到龍溟身邊開始運功發力。
龍溟頗有興緻地看他,“哦,小公子也懂得玄門道法?”
“隻是學來玩的而已啦~”
他收了魔氣,問道:“那你可曾看出什麼端倪?”還頗有幾分教育幼弟的長兄架勢。
歐陽靖知道以龍溟的本事怎麼可能不懂得破陣之法,此番問話便是打算考驗他的實力。他覺得這結界陣法滿是幽怨鬼氣,雖然頻頻波動難以促摸,但并非無迹可尋。于是他說:“這陣法十分霸道,波紋交彙處的相位在實時變化,很難從正面突破。”
——相位?虛心好學的龍溟默默記下了這個沒聽說過的詞彙。
姜承最了解歐陽靖,雖然後者說難以從正面突破,但看其神情并不像是束手無策的模樣,因此他也不慌。最終淩波和龍溟提出在今夜敲開樓蘭王家門送溫暖的計劃,衆人就各自散開在城中閑逛或購買補給去了,以備今夜的大戰。
歐陽靖收到一封信,信筒用五彩繩緊緊綁着,末端系着一枚小巧的金屬月亮。
這是江月的信。歐陽靖曾告訴過他自己會來到樓蘭,因此直接讓江月的信鴿送到這邊的驿站。但他拆了信卻不着急看,因為姜承還在旁邊呢,這事得瞞着他。
果然,姜承問道:“是誰的來信?”
“是十六哥的,估計又是寄信來和我閑聊近期經曆的吧,待會回客棧我再給他寫一封回信。”歐陽靖将此事糊弄過去,“咱們去城中逛逛吧,我看那邊的鋪子上賣了好多異域風情的衣服,我想給二姐三姐挑兩件!”
“好,我和你一起去。”
在雜貨鋪附近見到了龍溟和夏侯瑾軒,他們正與商家的大哥交談深入舊城救援小弟一事。歐陽靖實在是不想看見這個不識好人心的NPC,就站在一旁裝隐身。
誰知這商伯良忽然就把矛頭引向他了:“我說這位小兄弟,你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應該能體會我的心情吧!拜托你,帶大哥一起去好不好?”
歐陽靖:“……哈?”這裡還有我的事?
商伯良越說越激動,一把扯過姜承:“你……你想啊!要是你的哥哥孤身一人去和妖怪殊死搏鬥還不告訴你,你難道不擔心、不生氣嗎?難道不想立刻抛下一切去尋找他、保護他、拯救他嗎?哪怕最終的結果是兄弟倆死在一起,也比生離死别要好啊!”
夏侯瑾軒:“商公子你當着小孩的面說什麼呢這麼不吉利,姜兄他們也不是親兄弟,阿靖你别聽他瞎說——”
“好!!我同意了!商大哥你今晚就跟我們一起去給樓蘭王送溫暖!”
龍溟:?
歐陽靖流下兩條寬面條淚,對不起了瑾軒,對不起了龍大,誰讓這家夥說的話句句戳我心窩子……
……最終商伯良還是被夏侯瑾軒的嘴炮擊敗了,不過歐陽靖知道這人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進了舊城區還得救他一次。
姜承心裡有别的打算,他剛才看見坡上有家鋪子售賣玉石,正巧皇甫卓還在附近溜達,就盤算着去買一塊來。于是他輕推了一把歐陽靖的後背,說:“靖兒你先去跟着龍兄,我和夏侯兄還有點事情。”然後給龍溟使了個眼色:“龍兄,麻煩你看他一下,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