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之人，何須疑惑。你能夠見到我，而非單純的與神之力共鳴，恰恰說明你的此種異能已臻化境。】

“請問，您是……”

曆代女娲後人主要登場于仙三和前幾代，沒有配音，歐陽靖當然不知道她們的聲音。但，或許是共鳴作祟，他總有種奇異的第六感——這個與他對話的人，他肯定認識。

【我是最早的女娲後人之一。或者……我想你也知曉我的名字。】

話音剛落，一個紫色的、溫柔的身影在他面前現身。

“——紫萱。那麼，神通廣大的外來之人，是要向女娲大神祈求何物？”

“——是、是關于使用水靈珠修複水脈一事！”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堪稱仙三風雲人物的紫萱！老實說歐陽靖真的很想叙舊一番，但仔細想想紫萱跟自己非親非故的，閑聊就免了吧，還是正事要緊。何況，除了水脈，他也有一個額外的問題……

“……原來如此。現存的女娲後人不足以擔此大任，你們便想尋求替代之物。”紫萱柔柔一笑，“那位夜叉之王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活祭，而是另尋他法，我倒要刮目相看了。神殿掌門的理解沒有錯，你的提議也确實可行，隻是……短時間内将如此巨量的靈力凝集到你一人身上，你真的不關心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嗎？”

“還能變成什麼樣？”歐陽靖大喇喇地一揮手，“最次也不過就是大腦過載或者san值清零，電腦主闆燒了都能搶救回來，我怕他個什麼。何況修複水脈這事我一定要做到，不計代價。”

“……我知道你以為自己有過前幾次共鳴的經驗，覺得身體并無大礙，因此掉以輕心。但你畢竟不是女娲後人，乍一吸收如此龐大的靈力，即便你的天賦不會讓身體四分五裂，我隻怕你的神智會被侵蝕。”

“此話怎講？”

“記得你方才說，被樓蘭王附身時的感受嗎？那個時候，你不也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至于為何你在三皇玄壇與神降秘境時并未失去神理智，恐怕和你共鳴到的力量有關。神力不同于人、鬼和魔之力，它是一種純粹至極、無我之境的力量，因此隻會增強你的法術，而不會反過來惡意侵占你的精神。生靈之力卻不然，那些靈力之中蘊含了過多情感，怨憎會、愛别離，縱然你的軀體足以承受力量本身，你的神志遲早也會承受了過多情感而崩潰，最終變成失去理智的怪物。真到那時，由于你本身具備了堪比女娲後人的至高力量——脆弱的人界，很可能難以承受這一切。”

“…………”

歐陽靖咬住手指，雖然此刻隻是靈魂在這裡，但他幾乎感到冷汗在往外冒。

“我擔心的并不隻是你，還有那些可能因此遇害的所有人。”

“原來我一直以為，隻要全部由自己承擔代價就好……”他脫力地跪下去，“到頭來，我還是會傷害到别人？”

“人生在世，總難免要傷害他人。你正在下的這一盤大棋，又有誰能真正置身事外？”

紫萱也蹲下身去，卻輕撫他的發頂。“但……彙聚靈力的方法，我依舊會教給你。你隻不過是來向我求教之人而已，我無權替你做出選擇，隻能将每個選項背後可能付出的代價告訴你，最終還是要由你來做出選擇。”

“紫萱……？”

“你不也是這樣做的嗎？”紫萱輕輕微笑，那笑容薄得像一片羽毛。“隻是為他鋪好每一條路，清除前方的障礙，告知他每條路通向的結局……你做了這麼多，隻是為了讓他在岔路口多一個選擇。而選擇的權力依舊在他手中，你絕不妄加幹涉，我說得對嗎？”

“是的。我……雖然我不能不承認，我果然還是更希望他選擇那條路……但，正如你所說的，選擇的權力在他手裡。如果我替他做了選擇，僅僅是因為我為他‘鋪路’有功，那也太霸道了。無論我做了什麼，都不應該剝奪他選擇的權利。”

似乎是被少年的忏悔勾起生前回憶，“紫萱”的雙眸慢慢黯淡下去，那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那麼，你的另一個問題呢？”

“啊，是關于……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魔族隐藏魔氣？”

“……隐藏魔氣？”紫萱有些許驚訝，“魔氣之于魔族，如同真氣之于人類一樣自然。但要想讓魔族隐藏氣息，可比讓一位武林高手隐藏實力要難上許多。因為魔族的力量是與生俱來，而人類大多後天修煉而成。而且我方才翻閱了所有女娲族的記憶，似乎并未找到什麼方法。”

“啊？這樣……”

眼見歐陽靖靈魂的呆毛都垂了下去，紫萱又笑了幾聲：“我話未說完。神農鼎的創造者乃是魔族先祖，你若想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共鳴之力隐藏他人魔氣，或許可以拜托他人向神農鼎發問？”

“真的？”

這麼一說他還真想起來個事，在仙五裡，魔翳不就能讀懂神農鼎的文字并從中獲得信息嗎？但他很快煩惱起來：本以為這一周目可以避免與魔翳正面交鋒，想不到還得找他合作啊……

“看來你心中已有答案，那我的職責也算完成了。”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望你得償所願，外來之人……”

他從女娲構造的精神世界中猛然抽離，回歸現實世界的一瞬間隻覺得窒息，好像五感在短暫的缺失後又迅速回歸身體，鋪天蓋地的信息量向他湧來——

【女娲後人代價魔族歐陽靖歐陽姜歐陽朔9289288888？？蜀山陣法水脈編織夜叉族血祭盤曉皇甫一鳴和魔翳啊啊啊共鳴之力不是我不是我我不存在？不存在不存在本來就不存在對不起】

什麼玩意？？san值歸零的歐陽靖直接失去平衡向後仰倒，亂碼一樣的信息直接占據了大腦，甚至讓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忘記了自己還在站立着、還在手握天蛇杖，甚至連自己晃晃悠悠地倒下去都沒有察覺到——

姜承離他最近，一見他渾身發軟、沒有任何反應地直愣愣倒下，第一時間就沖了上去将他接在懷裡：“你怎麼了？！”

歐陽靖整個人還處于傻着的狀态，連自己被姜承接住了都沒察覺到，五感雖然回歸但格外麻木，他花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啊？我……”

“小少爺，你沒事吧？”瑕湊了個腦袋過來，一臉擔憂：“你一摸到天蛇杖就暈了過去！”

“我、我一摸到就暈了？”不對呀，我和紫萱在幻境裡明明聊了那麼久……難道說？

——看似在精神世界裡聊了很久，但現實之中不過是一瞬。因此被壓縮的大量信息在短時間内瞬間釋放，使得他從未如此真切地體會到什麼叫他大爺的大腦當機。

某種意義上紫萱也算未雨綢缪，按照約定提前叫他感受了一把當女娲後人平替的酸爽，以防到時被整個猝不及防。

這還隻是信息本身呢，如果加上那般巨量的靈力……

“感覺就和做夢一樣，”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感覺雙腿還有點發軟，索性窩在了姜承懷裡懶得動彈。“女娲像給我回應了，我差不多明白操縱水靈珠修複水脈該怎麼做了。不過，彙集靈力的方法就得我們自己想了。”

“小公子你……真的沒事嗎？”龍溟也略顯擔憂地蹲下身去。

“我真沒事！可能這個女娲像比神降秘境的厲害一點，畢竟咱又不是純血女娲後人嘛，麻煩點也是應該的。”他扶着姜承的手試圖搖搖晃晃站起來，後者是看不下去了，幹脆蹲下來、雙手往後一伸：“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某人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這是幹嘛，我又不是沒腿——呃！”

暮菖蘭實在受不了幹脆推了他一把，把他整個人強行按到姜承背上。“好了，出發吧！姜兄弟不用謝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呵呵~”

歐陽靖：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