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的綠色鈔票加在一起大概一萬左右。

“我想買下它——這本做好的警世書仿品。”

“我知道這些錢可能還不夠你用于制作的成本，不過這些隻是定金，再給我點時間，等到交貨的時候，我會付出讓你滿意的尾款。”

“現在我要放開你了，你得答應我，不要叫人。”普雷爾說道，然後想了想從空間裡掏出自己那把玩具氣錘，晃了晃把威脅補齊，“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即使是尼爾卡夫瑞，這會兒也無法弄明白事情到底是如何進展成了現在的模樣，這個威脅他不要進行詐騙的少年人要買下他的僞造品？

尼爾由着少年解開了他被鐵鍊鎖住的雙手，鐵制品落地發出嘩啦一聲脆響。

準備去解草繩的少年突然停住了動作，想了想把那把工藝花剪挪到他的面前，解釋道：“我還是不太相信你不會叫人。”

普雷爾看了眼對方依舊被草繩縛住的手腕，“如果隻是草繩的話，你應該能自己解開。”

“腳鐐上的鎖，用剪刀撬開就很方便。”

“那麼，我先走了。等東西完工之後，我會再來找你的……”

少年做完告别，就走進門外熹微的晨光裡，兩下就失去了蹤影。

尼爾卡夫瑞疲憊的阖上眼睛，用了三分鐘才把自己從整副捆綁裡解救出來。

他趴在料理水池邊嘔了許久，把嘴裡那塊不知道是否能吃的壓縮面包全部掏了幹淨。

而｛警世書·僞·未完成｝被安好的放在小圓餐桌的白色桌布上，少年臨走前甚至貼心的移走了花瓶和茶杯。

警世書邊上就是那疊散碎的美鈔，尼爾快速點過，發現一共是一萬一千零七十二塊。

少年說的沒錯，這的确遠夠不上他僞造這本警世書的成本。

有些人喜歡用做舊來造假，但那很難氤氲出物品在時間長河中浸淫出的特殊氣質。

尼爾卡夫瑞的仿制，是最精妙的仿制，是足以以假亂真的再現，這是他身為一名騙術大師的自有的傲慢。

他樂于挑戰所有最權威的鑒定人，而非單純的欺負傻瓜……

但詐騙就是詐騙，不會因為這些有趣的傲慢有所改變。

*

普雷爾靠着兩條腿奔跑到堪薩斯的城際公交車站時，首班車還沒有出發。

少年盤腿坐在室外的休息椅上，一邊啃着幹糧一邊好奇的去看車站旁新搭建起來的馬戲團帳篷。

紅白兩色交替的巨大圓頂帳篷此時才剛搭建好了頂棚，就已經有畫着濃妝的小醜踩着俏皮的翹頭靴，抓着一大把五顔六色的氣球給路過的大人小孩們分發。

被關在鐵栅欄籠子裡的野獸們這會兒都在懶懶散散的打哈欠，它們的表演時間都在晚上，這會兒很不必要抛頭露面。

套着笨拙大熊工作服的工作人員靈巧的踩着一輛獨輪車來回遊走，不一會兒身邊就圍滿了喝彩的小孩子。

發放氣球的小醜給場地上的人們發完了氣球，注意到了穿過車站圍欄往馬戲團場地張望的少年。

紅頭發圓鼻頭的小醜捏着那把氣球在栅欄前停下，動作誇張的沖他揮了揮手。

“嘿！年輕人！要來個氣球嗎？”

“等到晚上狂歡結束之後，把它放飛，它就會帶着你的願望飛到神那裡去。”

普雷爾盯着那個淺藍色内裡卻紅色輪廓線的身影，難得的有些疑惑，直到系統播報聲在他耳邊響起。

【發現世界反派——小醜Jack（未萌芽），是否标定？】

普雷爾站起身來去靠近這個未萌芽的世界反派，自己未來可收割的超大經驗包之一。

最終還是沒把心裡那句‘神明說不定以看凡人絕望為樂’說出口去。

普雷爾搖頭，謝絕對方的好意，“我沒錢去看馬戲，而且我的車一會兒就要開了。”

“沒關系的！”年輕的Jack伸手把一枚紅色的氣球系在普雷爾的手腕上，真誠的表情因為那個誇張的笑臉妝容看起來有些滑稽。

“那就把我的快樂分享給你一些吧？祝你開心！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