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普雷爾第一次從别人口中了解所謂馬戲團的真實情況。
普雷爾從未去過真正的馬戲團,也從未看過馬戲。
馬戲團這個名詞對于普雷爾來講,隻意味着詭桀的笑臉,慘白的妝容,尖銳的狂笑和交雜着的稀稀拉拉的掌聲……
紅色的煙花從遠處炸響。
一大堆性價比還算不錯的經驗包熙熙攘攘的帶着精神污染向他蜂擁而來。
那些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類了的經驗包們身上還帶着臨死前的傷口。
折斷的骨頭,利刃擊穿的傷口,被咬出血額頭,鋸開的半身,燒焦的衣擺——
到處都在控訴着,馬戲團老闆不當人視安全生産守則如無物的事實。
那些墜入永恒的“馬戲團”,是以折磨人類靈魂為樂的魔鬼的藏品,由魔鬼組織經營的“馬戲團”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奇怪。
更何況隻是違背安全守則。
但除了那些魔鬼之外,其他的馬戲團長們竟然也會這樣嗎?
他似乎對此有什麼誤解……
“所以,你們都沒有安全繩和防墜網嗎?”
小格雷森轉頭看向普雷爾,仿佛他在講什麼奇怪的話。
“沒有人會給燕子背上綁上繩子以防摔傷。”
“我們是飛人,不是搖擺鐘,也不是風筝!”
“當然不需要牽線!”
小孩單手撐住枝幹從枝丫上站起來,想要走向樹枝最纖細的那端,給這個奇怪的大人演示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飛人。
但卻再再再一次的在半途中被普雷爾扯住了領子。
“危險。”普雷爾招式用老的兩字提醒沒能在小孩心裡驚起什麼波瀾。
小孩表演未遂,氣鼓鼓的在原地盤腿坐下撇過頭去,沒一會兒,卻又把腦袋轉了回來,一雙水藍色的眼睛盯着普雷爾手裡那隻灰撲撲的玻璃瓶,哼哼唧唧的道:“那個藥可以賣給我嗎?”
“不行。”普雷爾随手把剩下的藥物扔回系統空間,拒絕的無比果斷。
這瓶出療傷聖藥的仿制品,是普雷爾失去新手小鋼管時早已計劃好要兌換的物資之一。
出自地獄面位的道具往往有着常人無法理解的惡趣味。
就比如這一瓶效果足以和真品媲美的治愈的聖藥(仿)。
真正的治愈的聖藥在系統中的兌換價格在萬魂以上,是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終極神藥,除了無法将死人複活之外,它可以救治一切傷勢。
而普雷爾兌換的這瓶仿制品有着和真品完全相同的療效,并且不像真品那樣次數有限。
這是從不做虧本生意的魔鬼們最愛的操作。
将看似廉價有效的藥物以極低的價格賒給人類,再逐漸在一次次的輕傷治療中收取少量的代價,麻痹使用者的警惕。
而當使用者觸及到“輕傷”定義之外的傷口治療時——
使用者就會真正的見識到所謂的“難以抑制的瘙癢”。
那是種刻入靈魂般的奇怪感覺,仿佛蟲子爬動,又像神經通道通過微弱電的感覺能将人逼瘋。
魔鬼們樂于以此拿到足量的【瘋狂的靈魂】作為補償。
直到最後,總的‘治愈’次數達到某個臨界值後——被極端榨取的靈魂也再無法在産生足夠覆蓋‘治愈’效果應付的代價。
魔鬼就會帶走使用者的靈魂。
“為什麼?老哈伊會樂意給你錢的,很多很多錢。”小孩急切的說道。
“沒有為什麼。”普雷爾跳下不過胸膛高的粗壯樹枝,然後把小孩從樹上抱下來,問道,“你住在哪?我得送你回哥譚去。”
然後,他就要開啟閃電般的美好直升之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