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布魯斯更想介紹這位一看就頗具無業遊民氣息的少年成為他尚在計劃中的扶助項目的第一位受惠對象。
但今天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在這個少年身上耽誤的空餘。
阿爾弗雷德拉開車門,尚未下車,就看到剛剛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的笃定少年,仿佛受驚一般的後退了一大步。
如果不是這輛勞斯萊斯幻影的後視鏡無比清晰的映照出他的車後空無一物,他甚至要以為少年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怪獸。
普雷爾生生停住自己不由自主後撤的步伐,咽了口吐沫。
普雷爾·社恐患者·尴尬癌晚期·拜斯坦德覺得自己後悔了。
他為什麼要就非要把危險消滅在萌芽裡呢?
就算要把萌芽消滅在萌芽狀态,又為什麼偏要選了這個時候。
選了這個時候也罷,但又為什麼要因為看得太過專注,以至于忽略了這輛車裡不止蝙蝠俠一人?
普雷爾緊盯着年長的管家,生怕他張口問自己要做些什麼。
他該怎麼回答,告訴對方他要給蝙蝠俠一錘嗎?
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如果對方隻是蝙蝠俠。
他可以不由分說的上去就幹,但是面對這樣的長者,普雷爾就突然束手無策了起來。
阿爾弗雷德走到近處才發現,少年比他想象中的要更狼狽。
他看起來像是在昨夜的瓢潑大雨裡呆了整夜,黑色的運動裝半濕的黏在身上,短發還濕漉漉的蘊着水意。
衣物上不知道在哪裡沾染了泥土和塵埃的痕迹,那些痕迹又被雨水沖打過,變成了和黑色相近的污濁顔色。
阿爾弗雷德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他并非潔癖,甚至于少爺每天夜巡之後歸來,不是沒有比這更為狼狽的情況。
但尚未入夏的氣候尚且帶着一絲涼意,長時間穿着濕潤的衣物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輕則感冒,重則失溫,這兩樣,無論哪樣對流浪人士都是極為緻命的。
或許對方真的像少爺所說的,隻是想要攔下他們尋求幫助。
阿爾弗雷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小卷美金,把那幾張鈔票遞給眼前臉色繃得極緊的少年。
看着那雙緊張到驟縮起來的黑色瞳孔安慰道:“孩子,把這些錢拿去,你需要洗個熱水澡,順便換身衣服。”
外形酷炫的幻影在他面前揚長而去,直到那個綠色小點消失在視野裡,普雷爾才反應過來他到底做了什麼。
阿爾弗雷德說的沒錯,依舊濕潤的衣物一直在扣減着他本就不高的體力值,所幸有恢複術這個前期神技保命,才讓他沒有落入體力值清零無法移動的悲慘境地。
但……
普雷爾看着自己手裡那疊鈔票,那大概有三百美元,足夠他買一身幹淨暖和的新衣服,然後好好吃一頓,再找家旅店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上一覺——如果他真的是一個身無分文、淋了整夜暴雨的普通人的話。
事實上,整夜的暴雨并不會給他帶來除了系統強加的負面效果之外的其他麻煩。
他能夠感覺到寒冷和炎熱,瘙癢和疼痛,但那些隻是負面效應的應有提示,并不會給他帶來過多困擾。
換句話說,他并不需要這樣的幫助——他不是那些普通意義上的脆弱的人類。
那些擁有極限的存在,會痛會累,會絕望會失落,世界的一絲一毫變化都能使得他們遭受傷害,無法生存。
他們甚至不能持續不斷的進行活動,必須依靠睡眠來保證自己的精力。
即使心智堅強如batman,也必須面對自己僅僅是個人類的事實,并被迫屈服于此。
任務視界裡依舊是一成不變的淺藍色,數據化的世界在普雷爾的眼前展開,系統通過他為中介鍊接這個世界,獲取數據,分析并予以歸納,再被提供給作為紐帶的普雷爾。
“暫時沒有任務了嗎?”普雷爾把那些鈔票握進掌心,對一夜瘋狂的任務之後的空白稍感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