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惜弱躲在黑暗的樓梯間裡,手裡緊攥着藥品,顫抖地打開手環,憑着肌肉記憶輸入關鍵詞搜索。
光屏裡沉穩可靠的記者站在幹淨整潔的醫院走廊裡:“截止目前,此次蟲災失蹤277人,死亡156,受傷532人……”
其實他明白杜紅珠的話多半是騙他的,就算他真的故意輸了,杜紅珠也未必會履行承諾。
可輸一場也沒關系吧,就這一場,之後還會有很多機會不是嗎?
姜惜弱麻木地看着記者的嘴皮上下張合,沒有他想聽的消息。
七地這次以引爆大樓收場的手段,在全球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向以治安優秀、良好過渡的七地,居然如此罔顧人命。
姜惜弱心中升起怨恨,他不信那些熱鬧的陰謀論,他隻在乎他的家人。
為什麼把人關起來,又不保護好她們?到底死傷了多少人?無用她們在不在裡面?
姜惜弱心慌意亂,他痛恨這個世道,更痛恨無能為力的自己。
光屏懸浮在空蕩蕩的樓道,他将藥片倒出在手心,紅色藥片顔色濃郁得刺眼,他盯着藥片腦子裡混沌不堪。
沒關系……他知道……但隻要能知道無用她們的消息,怎麼樣都可以,怎麼樣都可以……
他仰起頭,一隻手拾起藥片送到嘴邊。
光屏散發出瑩瑩的光,屏幕中突兀地出現一人,側臉和身形占據了畫面,幾乎把記者完全擋住一瞬。
藥片從顫抖的手上掉下,順着層層階梯,孤零零、咕噜噜滾下深不見底的黑暗,消失不見。
姜惜弱呆呆望着光屏,大腦一片空白,隻有那張一閃而過、他日思夜想的側臉。
他怕是自己想人想瘋了,看花了眼,把播放條拉回。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不會!
他每天看着這人照片入睡,跳舞時在心裡描摹她的面目,唱歌時閉眼着訴說她的名字。
這張就算他自己化成灰,也絕對不會認錯。
進度條條被反複拉回,短短一秒多,播放上百遍。
遊無用捧着一束花,面帶笑容從鏡頭路過,胸口上粘着景甯的簡筆畫。
沒良心……沒良心的人……笑得那麼開心……
鼻腔刺痛,眼淚控制不住地湧出,姜惜弱捂住抽痛的心髒,再也站立不住,靠着牆滑坐到地上,痛哭不已。
遊無用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不論他遇到什麼危險,她都會及時出現,救他離開險境,就像她來到他生命中的第一天那樣。
他的意中人是一個蓋世英雌,他知道有一天,她會在一個萬衆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取他……
姜惜弱哭着哭着,臉上飄起紅暈,他悄悄把臉埋進膝蓋。
病房
遊無用躺在新的陪護床上,苦練閉口禅,生怕一個不對顧懷安體溫再漲。
她想不通自己的命運為何多舛,好好的一個色鬼,穿進乙女遊戲這麼多天了,連男孩子白嫩嫩的小手都沒摸到!
這甚至還是一個女尊世界!
遊無用嫌棄被子蒙住臉,藏在裡面哀聲歎氣。
她憂心忡忡,自己不會被逼成戀醜癖吧,那還不如把她情絲抽了,讓她也變成無性戀吧!
想起前世的男人顔值水平,她瞬間皺眉,她還是更願意呆在這個世界,哪怕孤寡一生。
戀醜癖危機解除,遊無用心中的憂慮頓消,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感到悲哀。
丢人!太丢人了!她堂堂一介色鬼混到如今這個地步,丢女人的臉!更丢色鬼的臉!
醜男面刺,美男背刺,這究竟讓色鬼如何是好。
“無用。”
遊無用掀開被子,有氣無力地應聲:“怎麼了?祖宗。”
顧懷安愧疚說道:“我沒事的,你别擔心,回宿舍休息吧,景甯我來帶。”
遊無用瞄了眼沙發上帶倆孩子的韓露,她知道自己又當電燈泡了,但韓露的顔值總讓她感覺:
這小爺們可不是個好人啊~
遊無用從床上起身:“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孩子也不需要她帶了,估計是讓韓露和孩子們培養感情,以後一個屋檐下好相處吧。
别人都考慮以後了,她堂堂一介色鬼……(此處省略一百字)!
顧懷安看着遊無用沒精打采,擔憂問道:“你怎麼了?”
遊無用心不在焉:“我在想,我要不要改邪歸正,當一個無性戀。”
“滴”!
“警報!病人體溫42度!請醫生立刻前往查看。”
這次不用按護士鈴,檢測儀自動求救。
遊無用捂住臉往門外走去,到底還要她怎樣?
“無用……”,顧懷安在身後喊她。
遊無用沒回頭,潇灑擺擺手打算走出房間,她動也不行,說也不行,呆在這裡除了拖累一無是處。
她再照看顧懷安一會兒,可能就把人照顧得自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