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夏坐起身,封閉的房間,陽光和黑暗之分消失,打亂她對時間的感知。
從無用那裡,才知道她睡了三個小時,已到下午兩點。
三地的線人費力查到萬淑曾于聞家的一個男兒聞玉珍在一起過。
聞連、聞耀祖,皆是她和聞玉珍相處時生下。
聞連今年19歲,聞耀祖今年14歲。
七地的性同意年齡與成年相同。
不論是19歲就覺醒為S級向導的聞連,還是才14歲就被安排結婚的聞耀祖,都實在驚到衆人。
天才,畸形,怪異,荒誕,麻繩般結結實實在走不出的樓房裡扭曲成團。
五十一地的線人調查的難度更大,混亂帶的有錢人生活奢侈享受,好的服裝設計師和各色布料不算少。
小球是爛大街的小孩玩具,房屋内部結構的設計,也并不能提供太多線索。
五十一地卧虎藏龍,加之上次的打草驚蛇,線人的搜尋工作難上加難。
厲千帆忙得像陀螺,撐着沒完全恢複的身體,調度安排各項事宜。
徐夏打算回到暗道,撿到聞連的小球。
進了這棟樓,遇上高攻擊型S級向導,她的生死早被捏在别人手上。
準确來說,她的生死早被捏在聞連手上。
聞連主動接觸她,這是一個格外特殊的信号,她要接住。
此舉危險,但能探出更多信息。
遊無用擔憂不已,小靈通對上頂級嗜血紅刃,這怎麼玩?
可她也找不出其它反對的理由,隻能叮囑徐夏千萬小心。
紅色的走廊上空蕩無人,同先前毫無變化,如同走不出的循環空間。
徐夏一時誤以為世界上隻留有她一人。
“夏姐,打起精神!告訴你個好消息,南幽水進入三輪海選了!你的眼光真不錯!”
生死攸關,徐夏哪裡還有心思想男人,不過一聽到遊無用的聲音,心安了大半,周身怪異的氛圍消失。
她推開暗門,眼睛稍适應些黑暗後,便摸着牆壁一路向下。
一圈一圈,不知走了多久,每下一層,徐夏推開暗門查看門外,隻有望不見頭的走廊。
徐夏一鼓作氣數着走了400多個階梯,腳下突然踩到圓滾滾的東西。
是個小球!
黑暗裡失去視野,她彎下腰摸索想撿起小球,手卻觸碰到旁邊的另一物件。
徐夏将手中的小球快速抓在手裡,縮回手臂。
挪步來到剛才摸到的暗門旁,将暗門打開一點。
眼睛被燈光刺激出淚水,她謹慎探向暗門外,還是如出一轍的紅色走廊。
再借着亮光回看樓梯間内。
小球!堆積如山的同款小球,擁擠地埋滿黑黝黝的樓梯間。
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布滿灰塵。
樓梯間再往下,便被成山的小球擋住視野,似乎底下隻有無盡的小球。
徐夏走進走廊,這裡會是最低一層嗎?地面一層,還是負十幾層?
她盡量放輕腳步,太安靜了。
一道道打不開的房門,重複的走廊,暗沉的水晶燈,徐夏看得想吐,心裡煩躁。
她好恍然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一顆小球,怎麼翻滾跳躍奔跑,也走不出這棟房子,最後落灰靜躺在樓梯底。
“無用,南幽水在三輪海選裡表演的什麼節目?”
徐夏走過一個拐角,面前依舊是紅色的走廊,腳步聲被地毯淹沒,壓得她喘不過氣。
“他前團隊專輯裡的一首歌,就是你第一次給我看的夏日海邊那首。”
藍色的海岸線沖掉不詳的暗紅地毯,徐夏想起遊無用第一次戴上虛拟眼睛,臉上新奇和孩子氣的笑容。
“那首好聽,他應該能過這次海選。”
“當然!咱們夏姐看男人的眼光不容置疑!”
遊無用還記得南幽水最後會C位出道的事。
徐夏跟着遊無用笑起來,心裡仍惴惴不安,腳下越走越快。
紅色的走廊盡頭,眼前就是下一個拐角。
徐夏邁出一步,寂靜的身後傳來輪椅碾壓布料的聲音。
“小球,你撿到了我的小球。”幽幽的女聲。
徐夏猛地轉過身,身後正是聞連。
隔着兩三米,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
聞連坐在輪椅上,水晶燈把走廊找得燈火通明,徐夏得以初次看清女孩的樣貌。
缺乏陽光的皮膚,柔軟順直的黑發直到腰間,白色長裙垂到腳邊,快要拖到地面。
漆黑的眼睛像無底洞,直直把人吸入深淵,再仔細看去,又空無一物。
徐夏噎了噎幹澀的喉嚨,想從口袋裡掏出小球,摸到腰間,才想起這裡的女裝都沒有口袋。
小球被徐夏緊緊握在手裡,她伸出手,将小球遞向女孩:“給你。”
女孩盯住小球不動作,徐夏的手在空中僵住。
她和女孩間有還有兩米的距離,但她不敢擅自上前拉進距離。
女孩将視線轉移到徐夏的臉上,在她的目光下,徐夏感覺自己像一隻玻璃裡被人觀察的動物。
“這不是那個小球,我不要了。”
遊無用自己捂住嘴,聞連既然不是女鬼,那她也沒招了。
她和聞連素不相識,就算心知肚明聞連表現出的畸形從何而來。
她也不能像為徐夏擔保那樣,拍着胸脯說聞連一定是個無辜的受害者,那樣做可能會害死所有人。
她小聲提醒:“夏姐,我們時間還多,不着急。”
徐夏慢慢收回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