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嶼:“沒錯。”
許清焰擰開蓋子,蒸騰的熱氣争先恐後湧出來親吻他的眉眼和嘴唇。
姜棗茶的熱氣和氣味湧入鼻息,許清焰的感官,像是一瞬間呼嘯吹過年少時期鈴蘭味的晚風。
南風嶼:“不燙,可以直接喝。”
許清焰喝了一口,熟悉的暖意和姜棗味滑過喉嚨,落入有點微痛的胃部。
許清焰向來習慣性忍耐,南風嶼跟他一路這麼吵鬧,也并沒有發現許清焰有任何身體上的不适。
許清焰擡手,輕輕按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南風嶼啟動跑車,駛出密山陵園:“怎麼一直戴着手套,這樣拿水杯不會不方便嗎?你以前不是大冬天凍到手通紅都不喜歡戴嗎?”
許清焰垂目,滿手青紫被手套嚴嚴實實擋住:“突然喜歡了……”
南風嶼輕笑一聲:“你可不是會突然喜歡上不喜歡之物的人。”
許清焰不知道怎麼回答,幹脆沉默。
南風嶼問:“你去哪裡?總不能穿這一身衣服去生日宴吧。”
許清焰:“我在國貿附近下車就行。”
初春雨後的燕都還是有點冷的,南風嶼想了想,我家的霞鹜私人會所裡,有一層都是我哥因為工作緣故收集的各大奢侈品牌最新款時裝,我平時都在那裡拿衣服穿,你要不也去那裡拿衣服好了,款式比奢侈品店還齊全,而且無人打擾。
南風嶼又忍不住毒舌:“雖然你糊到幾乎在娛樂圈查無此人,但國貿人流量多,也難保不正好被你的影迷認出來。”
許清焰揪着自己衣服上的絨毛:“是沒您紅,我在澳洲,都能三天兩頭刷到您被圍在機場走都走不了的狼狽新聞,看起來真是——好命苦……”
南風嶼笑嘻嘻轉過頭來,看了許清焰一眼:“這麼關注我啊,還說這輩子不想再見到我,其實是在季節截然相反的國家,都天天視奸我在幹什麼呢。”
“啧,沒想到你表面無欲無求,冷若冰霜,背地裡卻……”
許清焰忍無可忍打斷:“停!APP推給我的,我沒主動搜。”
南風嶼點點頭:“是是,你說的對!都刷出大數據定制推送了,謝謝你對我的厚愛。”
許清焰:“???”
“你這邏輯快趕上申亦奇了。”
說起申亦奇。
這人從小就喜歡和許清焰比。
雖然許清焰家道中落,但從小就和南風嶼一樣,是他們這群富家子中相貌最出衆、能力也最出衆的天之驕子。
明明申亦奇的家世比許清焰好多了,卻從小到大,處處被他壓一頭。
申亦奇很想和南風嶼做朋友,然而南風嶼甯願和許清焰成天互怼,甚至扭打在一起,都未曾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直到青春期,許清焰分化成一個普普通通、到處都是的Beta。
而申亦奇分化成了性别更為稀少珍貴的Omega。
申亦奇以為自己終于揚眉吐氣,扳回一城。
結果,父母還是整天在他面前誇贊許清焰,讓他向許清焰學習。
南風嶼也還是成天和許清焰針鋒相對,把和許清焰吵架鬥嘴當成終身嗜好似的……每天除了學習上課,注意力都在許清焰身上,連和其他朋友相處的時間都落下了。
真不知道許清焰到底是他的死對頭,還是人生樂趣……
“不!南風嶼一定是把許清焰當小玩具。”申亦奇躲在棠梨樹後,看着遠處的南風嶼和許清焰,忿忿道。
春季,校園中的棠梨樹滿樹花開,像雪花堆滿枝頭。
校園廣播适時響起《棠梨煎雪》這首歌。
樹下,南風嶼不知道是和許清焰吵架吵輸了,還是怎麼回事,兩人拉拉扯扯,南風嶼用力把許清焰推到樹幹上。
滿樹枝頭顫動,一樹白花在他們周身簌簌而落。
遠處一群女生看着他倆,又是捂嘴,又是跺腳,滿臉通紅,也不知道在抽什麼風。
申亦奇躲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笃定道:“一定是覺得他們太辣眼睛了。”
申亦奇永遠有能讓自己自洽的神奇邏輯。
漆黑跑車駛出密山,雨越來越大。
南風嶼降低車速,晶亮眼眸中倒映着陰霾雨幕:“申亦奇倒算不上是壞人,就是特别幼稚。”
許清焰點點頭,非常認同南風嶼的話。
密山位于城西郊區,而霞鹜會所位于城東郊區,因為暴雨的緣故,一路堵車,南風嶼和許清焰到達霞鹜會所附近,已經是下午。
陽光初霁,太陽雨灑落在車窗上,一片水光粼粼。
南風嶼把車停在無人經過的巷口,巷口的桃花樹已經滿樹盛開,桃花瓣在細雨中零零落落,落向漆黑的車頂和擋風玻璃。
南風嶼轉頭看向副駕駛座還在睡眠中的許清焰:“是多久沒睡了,困成這樣。”
車裡舒緩的音樂仍在播放,是Aaron Richards唱的一首有些傷感的《As the World Falls Down》。
南風嶼伸手輕戳許清焰的臉,壓低聲音:“好涼,體溫這麼低,怪不得平時那麼怕冷。”
許清焰睫毛顫了顫,擡手抓住南風嶼的手指,輕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