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還能怕你跑了不成?你的工資不都在小呂那兒管着嘛,你不給我錢,她不給你錢,多安全哪!”
皆大歡喜的結局,店長也跟着樂了起來。
“大姐,說的好像我是美好的老闆一樣,我也就一打工人好吧。”
最後和房東互留了電話号碼,馮玥也收好新得的兩把鑰匙。
衆人一起走到小區門口,然後就地分别,各自忙去了。
馮玥搬進來後的第一個星期,從未和房子裡的鄰居打過照面。
朝北的房間确實一直空着,房東之前也跟她說過,那間房光線不好還逼仄,長租不容易,日租的生意倒是還行。
即使放暑假了,留校的大學生還是有這方面需求的,畢竟價格便宜。
她當時不懂,為什麼大學生會有日租房的需求,但也沒問房東。後來住的時間長了些,她慢慢就懂了。
有段時間,店裡給她的排班是早上六點到下午兩點。
馮玥下班回到出租屋後,不定期地能在房子裡撞上一些年輕的生面孔。房東阿姨帶着他們過來,拿鑰匙開了朝北房間的門後再離開。
她親眼見到開房的場面,還覺得自己頗長了些見識。
那個小房間一旦被入住,裡面總會傳出一些很讓人難為情的聲音。
時高時低,時長時短,運氣不好的話,陸陸續續能響個整晚不停歇。
别人一夜不睡,或許第二天還能神清氣爽。
但馮玥做不到,輾轉反側,捂緊耳朵也無濟于事,五點半的鬧鐘一響,又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頂着張暗淡無光的臉趕去店裡接班。
等到第一次碰見長租屋的神秘房客的時候,馮玥已經在這邊住了快半個月了。
她一向對陌生人的好奇心不大,但有幾個瞬間,還是很想知道這位大哥到底有着什麼樣的身份,才能擁有如此不同尋常的作息。
拆遷房的建造質量很一般,尤其體現在牆壁的隔音性能差上。
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馮玥在自己的房間裡都曾經聽到過隔壁屋裡發出來的動靜,有時候是掉落物品,有時候是拖動凳子,甚至仔細辨别的話,還有電腦發出的遊戲音。
所以她知道,旁邊一直有人在住。
尤其是在那些個被迫聽小電影的晚上,馮玥不是沒有妄想過,她的鄰居要是個壯漢就好了,那他就敢奮起反抗,走去拍響小房間的門,讓裡面的情侶動靜小點。
結果當然是做夢,她猜隔壁大概率是隻弱雞,和她一樣膽小,不得不默默忍受不堪入耳的噪音。
這個人都不用上班的嗎?再不濟,總要出門上個廁所吧。
馮玥除了去便利店打工之外,幾乎哪兒也不去,一天有近十六個小時呆在家裡。即使是這樣,長達十幾天的時間裡,他們連一面都沒見過。
直到今天。
但馮玥尋思着,這麼窘迫的場景,還不如不要碰面。
一個人站在門内,一個人立在門外,隔開他們的是出租房裡衛生間的那扇門。
馮玥不死心地又按了一次馬桶的沖水鍵,眼睛緊緊盯着裡面液體的變化,表情逐漸絕望。
門外開始第三次敲門,聲音從清脆到急切,顯示來人的耐心即将耗盡。果然,開口的語氣确實很不善。
“你出不出來?還要在裡面站多久?”
馮玥當然以為,對方說的是霸占的占。
“我在上廁所。”
這裡這麼不隔音,即使自己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想必門外也能聽得見。
“嚯,站着上廁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