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大二大三的師兄們背後都喊你仙女吧,你都仙女了,馮玥,思想覺悟不能低啊。”
“我實話說了吧,其實你不是在幫我寫作文,你現在是在拯救一條鮮活的生命。”
馮玥聽不下去,開口打斷了他。
“什麼跟什麼呀,說人話。”
“好咧。”
“人話就是,我前女友威脅我,如果我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不能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就從她們學校最高的教學樓頂上跳下來摔死。”
單宸如同插播新聞快訊一般,沒摻雜絲毫感情地把這麼炸裂的消息擺在了馮玥面前。
馮玥停下了腳步。頭疼得很,這大哥的人生怎麼會這麼精彩?襯托得她的生活特别地寡淡。
“你到底什麼時候又談了新女朋友?”她邊問他,邊扶額看地。
肚子上那麼一塊明顯的傷疤,這才幾天,就忘了疼?
他都是從哪裡找到那麼些個在人身安全上存有風險的年輕女性的,不管那風險是對人還是對己。
“哪來的新女朋友啊,都說了,前女友,是前女友。”
“巧了,你應該見過真人。就夏天住在1204的時候,她來過幾次的,你們沒在外面碰到過?”
馮玥沒有失憶,她顯然還記得那位身材和臉蛋俱佳的小姐姐。
但問題是,人家男朋友為了你都蹲監獄去了,雖然這人的确也罪有應得,可你倆就一點愧疚感沒有,出這麼大的事後,居然還糾纏在一塊兒。
馮玥不想說話,慢慢擡了頭,又繼續朝三号門走去。
冬天的蒼蠅,生命力倒是頑強,随着她的走動,保持着在她頭頂嗡嗡嗡的聲響。
“就算要跳樓的那個瘋子,和你頂多算個一兩面之緣的陌生人,你不想救算了。”
“那我,你總得救吧,我倆什麼關系啊,咱不上道德高度,可做人的良心不能沒有啊。”
馮玥還不具備邊走路邊對峙的能力,隻能又停下了腳步,定在原地。
“單宸,我們到底是有什麼超出普通同學身份以外的關系嗎?我不幫你寫這篇作文,我就沒有良心了是吧?”
“馮玥你要這麼說我可傷心了,咱不是兄弟嗎?”
“把兄去掉,我不過就是你處理各類瑣事的跑腿小弟而已。”
陳述完這學期以來的事實,馮玥又開始朝前走去。
倒是被控訴霸淩的幫派大哥,自己先委屈上了,試圖挽回幾分顔面。
“你是,對吧,在學校的這些事情上幫了我不少,那我就沒幫過你嗎?你想想呢,校外的那些時候。”
馮玥以為單宸說的是國慶假期幫她組裝電腦的那樁事情,再一次後悔不該拿人手短。為了這區區幾千塊錢的恩情,她是要還他一世不成?
而其實單宸的腦子裡早就忘了買電腦那一茬,真正讓他印象深刻的另有其事。
“你就說,那會兒你在廁所急得都要哭了,是不是我幫你把馬桶裡的避孕套給撈出來的?”
天雷啊,為什麼不下來一道把這人劈死!
馮玥慌得不行,無暇顧及這會兒自己的臉色到底是變得通紅還是變得慘白,立刻低頭,加快步伐。
等避過了對着他們竊竊私語的同學,換了一撥新的路人時,原本抱着課本的雙手再也按耐不住。狠狠地拿書砸向這人的後背,連續拍打了好幾下,邊打邊罵,不過罵地極為小聲。
“你是不是有病,你說話不看場合的嗎?”
“你自己不要臉,就以為我也和你一樣嗎?”
單宸裝模做樣喊了兩聲“疼”,不過以他的皮糙肉厚,真疼是絕不可能的事。馮玥未必不清楚,隻是想單純洩憤而已。
毆打完,繼續走路,三号門已經近在眼前,總算快要把這隻蒼蠅給甩掉了。
“你不想着報恩就算了,也不能占我便宜吧?”
“咱倆夏天的時候,是不是牽過手來着?”
“秋天的時候,你還看過我腹肌呢。”
“到了冬天,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天爺啊,怎麼不下場雪啊,海大今年有冤情啊。”
馮玥氣鼓鼓地隻管走路,一言不發。任憑這個渣男在一旁肆意诽謗,好在這回他收斂了一下說話時的音量。
我占你便宜?我呸。
你管那手心蓋手背的行為叫牽手是吧?我那會兒為什麼壓你手,你失憶了?我他媽是在給你止血啊。
還看你腹肌!我不過随口關心一下你的傷口恢複,是誰招呼都不打一聲,衛衣和T恤一口氣全掀了?我倒是想躲呢,我來得及嗎我!
出三号門前,會先經過南區宿舍。單宸本以為自己要在女生宿舍門口,和馮玥繼續糾纏一會兒。
但也不知道是剛剛那堆車轱辘話裡哪句打動了她,抵達南區入口時,這姑娘居然面無表情地對他說了一句。
“作文我幫你寫,你現在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