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社畜多年,這點虛僞還是有的,她急忙壓下内心這股厭惡,臉上僵硬地笑了笑。
然而無論是成桦,還是周而複,都在沈一元對周而複心生厭惡的那一秒裡,看見了她緊皺起的眉頭。
成桦心裡暗歎一聲好樣的,便頗為矜傲地揚了揚下巴道:“小子,你也不用在本尊面前賣弄,你和你師父本事再不錯,本尊看不上便是看不上。”
成桦去藥王峰的欲望在此刻徹底熄滅,她牽起沈一元的手,轉身前頓了下,對周而複緩緩道:“文其謀賊心歹毒,你弟弟其他本事沒有,就學你師父這顆歹心學到出了師。你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我作為你前輩,不能不勸你幾句,小子,你要想好好的,趁早出去遊曆,離你師父和你弟弟越遠越好。”
周而複聽成桦說這話說了兩次。
第一次聽時,他太年輕,不懂,很排斥。
現在再聽,他微微閉眸,靜了兩秒,突兀地向成桦深深地行了個禮。
行完禮,他起身,眼神有一瞬不受控制地落在成桦一旁的沈一元臉上,但隻有這一瞬間,他就把所有都掩埋了。
沈一元其實有短暫地感受到什麼,但當她去看周而複的時候,對方已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模樣。
這時,周而複用一種奇異的,疲倦而冷淡的聲線說:“多謝尊者。”
成桦不再多說,帶着沈一元離開了。
沈一元離開前,若有所感地回了下頭。
這一回頭一看,她驚了一跳。
周而複用一種沉沉的目光看着她。
見她回首,竟對她微微扯了下唇角。
沈一元這才發現,他的唇是那樣沒有唇色,好似生了重病的病人的唇。
而他不止是唇色如死人,他整個人,都如蓋了陰土的死人,散發着灰暗的暮氣。
沈一元再不敢看,連忙收回了目光。
掉過頭走出很遠,沈一元眼前還浮現出周而複的臉。
他的眼睛……眼神太古怪了。
像什麼将死之人臨死前看着自己的遺物。
沈一元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寒了一身的血,她遏制自己不再深想,眼睛胡亂地瞅着自己房間的擺設,企圖用新世界的一切抹掉自己剛才可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