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元一旦察覺自己竟然對剛見一面的男人心生各種異樣感情,她不由悚然,連連後退幾步,意志慌亂中,突然靈光一閃,意識到她現在是在另外一個世界了。
一個,人可以修仙,有妖魔鬼怪的異世界了。
所以,所以剛才不是“她”在喜歡這男人,是有人,有人在“操控”她的思想,在讓她喜歡他!
幾乎是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刹那,沈一元忽而整顆心如浸入冰水之中靜了下來。
她如破迷障,劫後餘生似的大喘了兩口氣,眼神也冷靜清明得不可思議。
沈一元立即遠離了雪發男人,靠近了成桦師父。
“真可惜,又沒騙到……”
但那聲音又傳來了,沈一元謹慎地觀望了下四周,的确沒人聽見這聲音,也就是說隻有她能聽見。
是、是妖,還是鬼啊?
沈一元發憷,一把攥住了成桦的手,扭頭把臉埋進了成桦師父溫暖的頸窩裡了。
成桦一愣,而後立刻揚起唇角。
她摸着沈一元後腦柔軟的黑發,心裡生出細微的柔軟,好像沈一元是一隻膽小怕人的貓,而她是有幸被這隻膽小鬼信任的唯一人類一樣。
莫名的成就感。
所以成桦師父現在看在場人都很得意,眼風掃過衆人,手還在溫柔地撫摸着沈一元的頭發。
“阿元,怎麼啦?”
成桦的聲音柔得像水一樣。
在場人聽聞,不可思議地看向她,由而又看向她懷裡的沈一元。
沈一元的年齡在玄狐一族中算得上很小,她化形才十七年,還得差個一年半載才達到凡人标準的成年。
所以她看上去總是有點稚氣的。
站在面貌四十多歲的師父旁邊,又是挨着師父,頭倚在師父肩上的姿勢,莫不提有多幼弱可憐了。
衆宗門長老不由得心尖軟軟,情不自禁地夾着嗓子說話。
“呀,一元小友這是……”
成桦充當大家長的角色,嚴肅了神色解釋道:“阿元怕生,你們今天招呼都不打就一股腦全湧來了,可不吓着她了。”
其他長老聞言,就一邊奧奧的應着,一邊哎呀哎呀拿喜愛的眼神瞅着沈一元。
沈一元尴尬得無以自容。
就算……她現在年紀是很小,但畢竟上輩子也是過了幾十年牛馬生活的成年人啊。
社畜一年頂十歲,她三十歲死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什麼活了上千年的厭世老妖精了。
乍然被當成孩子哄,還真是……哈哈。
沈一元站直了身子,打着幹笑:“我就是有點累。”
“對的,你剛将天洞彌合完,現在肯定是精力虛怠的,看我——”
成桦握住沈一元的手,她口中似乎默念了什麼,沈一元便感覺自己和師父貼合的掌心處變熱了。
不過三秒,成桦松開手,沈一元當即覺得自己神清氣爽,宛若站在瀑布下,聞着清澈的水汽和清新的草香,疲倦一掃而空。
沈一元心内感歎,修仙,真好啊。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師父應該是給她傳送了類似于靈力的東西吧。
光這麼三秒,她就覺得身體都輕了,渾身猶如大補了一番,說不盡的勁頭湧上心尖,身心舒服無比。
怪不得人人想修仙。
沈一元身體輕快了,連帶着剛才聽見神秘聲音的陰晦少了不少。
正當她準備笑笑,問成桦接下來要做的事時,那個雪發男人又開口了。
而就在他開口的瞬間,沈一元便發現自己心頭的陰霾又重新聚攏,她又覺得陰冷,又覺得陰晦,對那男人的毀滅欲更是旺盛到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光是聽見他聲音都想把他……
把他……
“把我殺死,将我腹中的孩子也剖出來做丹,給你,給君上,給你延年益壽呀君上……”
纏綿的男聲滑入耳中,沈一元渾身的血都在這瞬間冷了。
她愕然望向雪發男人,那男人卻隻是慈和地、如長輩似地看着她。
沈一元伸出手指,顫抖着指向他:“是你在說……”
雪發男人微笑着,仿若不解她的話,還微微側了下頭,绯紅而美好的唇瓣微啟,聲如溫玉:“一元小友怎麼了?”
沈一元呼吸一窒,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暈之前,她分明看見了那男人唇角揚起的弧度在加深,他在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