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周而複立馬進入戒備狀态。
周而始在修理發冠的雞血寶石,聞聲頭也沒擡,細白俊秀的臉上專注而癡迷地看着寶石閃耀的細碎光芒。
文其謀依舊含笑,“怎麼了?如今在玄微宗衆人眼裡,在……皇宮裡那位眼裡,你兒子成玉度不就是個瘋子,是個失心瘋的魔頭嗎?”
成桦捏緊拳頭,臉色冷得吓人,“我不想再和你扯皮了,你要是不管,我也無所謂。大不了從此山頭荒廢,靈力枯竭,叫全宗門跟着受苦!”
“欸,你看你,又急。”
文其謀不緊不慢,“本尊沒說不幫。但是幫也得有個酬報罷?尊者的酬報幾何,拿出看看誠意。”
成桦冷哼一聲,掏出數十枚儲靈戒,扔在桌上,而後起身便走。
文其謀在她身後閑閑開口:“你和你的好兒子走了,再過一日便是阿元回宗的例日,你們要等見了面,再走啊。”
成桦腳步微頓。
半晌,她沉聲道:“不見了。”
說罷,加快腳步離開。
文其謀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長地一笑。
周而複站在門口,望見自己師父不懷好意地笑,自己弟弟擦拭寶石的癡迷,他一人像圈外的狗看着圈内披羊皮的狼,有一種迫于職守守護他們,而尤為惡心的感覺。
他嫌憎地扭開臉,懷疑自己為何要受這樣多的磋磨,上一輩子還不夠,這輩子還要再來一次。
隻是這一次……
周而複冷淡的表情裂開一條細縫,隻是這一次,他不想再入秀林苑。
他不想,再失去。
這輩子,也不想再體驗那種愛到瘋魔的失控感,他後來竟然……後來竟然……
“哥,你哭什麼呢?”
周而始一句話,驚醒了室内各懷鬼胎的男人。
文其謀眯起眼,打量着周而複。
周而複恢複冷淡神情,使了個清潔術,臉上淚痕再也不見。
他冷冷地看了眼周而始,後者正笑得開心。
也感受到文其謀的目光,周而複斂眉,對文其謀恭敬地行了禮,“師父,弟子體感不适,想去休息。”
文其謀頓了下,微微一笑:“去罷。好好休息。”
周而複點點頭,轉身離去。
待他走後。
文其謀輕聲道:“你覺得你哥,也有記憶嗎?”
周而始把擦拭得閃閃發光的寶石冠戴好,聞言道:“師尊覺得呢?”
文其謀輕笑:“乖徒,為師先問你的。”
周而始嘻嘻哈哈,“是啊是啊,那我先說吧,我覺得我哥也回來了,他這個死人前幾天都差點打死我了,還說什麼不給争不給争,憑什麼他說不給就不給,嘿嘿,師尊,我就争!”
文其謀颔首,“做得好。”
眯起長眸,文其謀又淡淡問道:“阿元對你的真心值有多少?”
周而始一僵,轉瞬又嬉笑,“我的還是0呢,師尊生得好看,又和阿元見過好多次,應當在她面前攢了好多好感罷?”
文其謀微頓,似笑非笑擡眼,“你我師徒最是親近,這時不必試探了。為師不瞞你,阿元對我的真心值已有三十二,評語如你所說,贊我貌盛。”
周而始臉上的笑僵得難看,他哦了聲,起身告辭:“師尊休息罷,弟子不打擾了。”
文其謀含笑點頭。
周而始便走出了門。
剛出了院門,他便一把扯下頭上寶石冠,往地上狠狠一摔,寶石迸裂,碎石滿地,折射着紛繁日光。
周而始陰鸷望着地上的碎寶石,眼神怨毒,“神氣什麼?以為憑着一張臉就能獨占她嗎?等日後新人進來,有你哭的。”
和睦的假象一旦被撕開,腐爛的情意便會流出。
周而始語氣陰狠,“上輩子讓你個老不死的嚣張了好長一段時間,這輩子我說什麼也得先弄死你,哼!”
俊秀少年幹淨的皂靴狠狠碾過地上寶石碎粒,揮袖怒去。
最後偌大的室内,隻留下文其謀一人。
文其謀打開系統界面,查看沈一元對自己的好感度:-12。
左看右看,看了半晌,長發如雪、容貌頂盛的青年,倚進椅中,哈哈大笑。
……
沈一元沒有躺很久,成桦就來了。
聞聲,沈一元彈跳出門,“師父!”
成桦看見自家孽子的慘樣,又心疼又生氣,但她知道都是成玉度自己犯賤,自己打的,臉上實在是燒得慌。
對上沈一元,也隻是點點頭,轉而一掌劈下,把兒子打暈帶走。
對成桦略顯冷淡的反應,沈一元愣了下,但總歸是一切結束了。
成玉度這個瘋子,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