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整理了幾天關于這件案子的所有證據鍊,終于整理好了一份檔案,抄送給了檢察院。
王雨晴似乎隻是羅奇這件案子裡,一個舉重若輕的,甚至毫無關鍵證據的過客,羅奇收藏的那根皮筋不是她的,警方從王優那裡也求證了一下,不是王優的。
至于當時,餘強為什麼會将關于王優和王雨晴的信息給江天晚,王優那邊解釋說,餘強那時身負大量賭債,飯都吃不起,每天就是四處腆着臉蹭别人的飯,他知道江天晚有錢,又知道兩個女孩跟羅奇都有聯系,所以他就想利用她們知道的信息,敲江天晚一筆。
這個口供所産生的結果便是,江天晚當晚給羅奇發的兩百塊紅包被當作贓款,強行上繳了。
餘強就是一個行走的榨汁機,知道怎麼榨幹一個人的所有價值。
即便是死人,他也能從死人留給人間的爛攤子上,榨出最後的一抹“絢爛”。
經偵科的人已經開始着手調查那個外号“成哥”的賬戶,發現“成林”隻是他的化名,他的身份證上的姓名叫“林威”,他以“成林”這個名字在各大高校專門放學生的賭債,還為一些女大學生提供裸貸途徑,總之就是專幹一些“垃圾才會幹的事”。
警方的記錄顯示,林威之前已經坐過一次牢了,上次是因為偷竊電瓶車,出來以後,非但不悔改,還變本加厲,天網恢恢,他将面臨法律的再一次制裁。
餘強和王優作為本“經濟案”的關鍵人物,賬戶自然也受到了調查,經偵科那邊給了張曉偉一個初步結果,王優的賬戶沒有什麼問題,餘強的賬戶顯示,他曾經挪用過學校外聯部的經費,這些錢無一例外,全都用來賭博了。
警方發布了這件案子的對外通告,這事兒本來就沒人鬧大,所以結果也不是那麼受關注,江天晚習慣隔三岔五地浏覽一下警視廳的官網,正好看到了這則調查結果。
從表面上看,這起大學生賭博裸貸□□案,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在宿舍裡沉默了半天的錢潮,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江天晚身後劃過。
他側頭瞥了一眼江教授正浏覽的内容,停了幾秒,忽然開口來了一句:“挪用外聯部資金?你們學生會管錢就餘強一個人管?”
江天晚回頭看了看他。
錢潮不明白他看他的目的是什麼,眼睛轉向電腦屏幕,自顧自地又說道:“賬戶裡每天的錢是多了還是少了,别人不知道?”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答案是錢當然由很多人保管,資金有大規模流動,别人也看得出來。
江天晚早想到了這一點。
他剛剛就一直在想這個事。
兩人沉默着盯着電腦上的那則通告,畫面一度有些吊詭。
錢潮手放在江天晚椅子的靠背上,另一隻手撐着桌面,就像是一個深度近視的老師站在學生課桌的旁邊,幫他努力地看着電腦上的題目。
江天晚覺着這個姿勢有點不對勁,側頭看了旁邊那位肆無忌憚看他電腦屏幕的那位,一張冷白倜傥的臉就明晃晃地在他睫毛前五厘米處。
宿舍門忽然被敲了三下,聲音短促而有力,聽這架勢,像是來查寝的阿姨,充滿了底氣。
錢潮同時轉頭看向了他,對視的兩雙眼就像是電光火石的錯覺,但僅僅是那麼一瞬間的眼神交流,兩人就已确定,對方都沒用違章電器。
錢潮放下撐在凳子上的手,前去開門,門外出現的是個男同學。
那人手裡拿着一堆表格,粗略一看,應該是某個賬目的流水。
“請問江天晚會長是住這個宿舍嗎?”
乍一看這位同學,長得還有點秀氣。
“你是……?”
向來見微知著的錢潮顯然已經知道了這位的身份,不過出去初次見面的禮貌問題,他還是象征性地問了一句。
“哦,我是學生會的,江會長讓我送外聯部這個月的賬目流水過來。”
還在宿舍裡坐着的江天晚一聽是自己的部員,立馬凳子往後一拖,起身走到門邊,接過那一沓賬目:“陳峰,你可以啊,速度很快。”
“會長你不是着急要嘛,我就立刻給你打出來了。”
“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