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芝雅沒繃住,也跟着笑了。倆人笑過一陣,王利珍低頭給嚴明月發消息:再稍等一分鐘!馬上來!
王利珍擡頭:“加個微信?我有事兒得走了。”
張芝雅:“哦,行。”
他倆遲早會有更多交集。至于張芝雅為毛姓張,都是次要的,她就算姓什麼降龍十八掌都跟他沒關系。她目前的身份,是媽媽的女兒,這是唯一重要的。王利珍得靠着張芝雅來了解媽媽的這些年。
就算那種血濃于水的感覺不見了,媽媽就是媽媽,這是不改的。
外婆相信緣分,就算老年癡呆了也總念叨,那年一下火車就遇見李中和了,他幫着指路。交叉路徑的我們,成了殊途同歸的一家人。
李中和是外公的名字。她一直記得一字不差。
王利珍也相信。既然遇着這些事兒了,就不要左顧右盼想些有的沒的。把現在想搞清楚的搞清楚,做力所能及的事兒。
嗡嗡,這邊剛通過添加,嚴明月的消息蹦出來:兩分鐘過去了。
王利珍戳字手速都上去了:馬上!
還好小學時期拼音學得紮實。
回頭望了眼張芝雅,已經走了,小白裙搖曳于綠樹下,王利珍回身撞進嚴明月等待的身形。
“慢點。”嚴明月撿起被他撞掉的火機揣回兜裡,連衣服一并遞給王利珍。
王利珍笑:“謝謝。”又突然很忙,一陣摸,摸到那兩疊錢才放松下來。
嚴明月:“什麼飯這麼貴?”
王利珍眨眨眼:“這不沒給麼。”
嚴明月:“打算給,中途變卦了,才在你兜裡多存留一會兒。”能聽得出揶揄的語氣,王利珍卻吸吸鼻子,絞着雙手,沖嚴明月笑一笑。
嚴明月:“走吧,送你回去。”
王利珍:“哎不用不用,我騎車來的。你回吧……你現在回麼?”
嚴明月沒話,王利珍指了指sk旁邊:“吃冰淇淋不,我請你。”
“又你請,當大款上瘾是吧?我請。”嚴明月說着,擡腳往前走,王利珍在他後邊跟着。嚴明月走路好看,不知怎的,或許長期爬山跑步所緻,特有範兒。王利珍學了兩步,髋部用力把腿送出去,一手揣兜,一手自然下垂。嚴明月回頭時,王利珍差點絆一跤,緊着兩步跟上去并排了:“好,你請你請。”
王利珍吃東西不比嚴明月斯文,不過剛吃過烤肉,這冰淇淋就得慢慢來。何況有紙盒兜底,也不用急。
木片叉子在冰淇淋球上戳着,張芝雅那邊來消息了。王利珍踩着桌腿,怎都撂不平腿,拱在那兒,嚴明月看了都替他憋屈:“你往後挪挪椅子。”
王利珍點頭,照做,眼睛還盯在屏幕上,蹙着眉毛,一看就是做閱讀理解呢。
嚴明月沒再吱聲,怕他腦子過載。
橄榄芝:網戀,每天打語音他給我錢
-前後總共也就一萬
-正經關系
王利珍手指凝在屏幕上方,瞅着這三行字快撅過去了。他雖不愛管閑事,可也從不信美女配豬這種設定裡有啥真情蜜意。光膀子男咬定張芝雅騙錢也正常,畢竟沒誰看得上他。還挺有自知之明。
王利珍:那你倆現在啥關系?
橄榄芝:分了
瞅着這倆字,王利珍陷入新一輪的宕機。這也叫分了的話,他擡眼瞄了下嚴明月,那他跟嚴明月以後也可說有過一段難忘的初戀了。
初戀……
嚴明月在底下踹了下他的腳:“吃,化水了都。”
王利珍眨眨眼,笑一笑,放了手機。之前他都很少在嚴明月跟前碰手機,不肯把人撂着。手機裡也沒啥好玩的,哪有嚴明月的臉好看。嚴明月今個兒找的他,這默契,心有靈犀呢,不用問都能找着他在哪兒。
不過手機沒放兩分鐘,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這冰淇淋時光,這微風夾雜灰塵,這暗淡的路燈光,以及這惱人的蚊蟲,又有消息進來。
啧,恁多人找呢。他嚴明月一個老總,過了上班時間,可是連個影兒都碰不着。大家都很有眼力,給足老闆私人空間,殊不知老闆閑得慌,能開車先逛去王利珍住處又去那高架橋下邊的貓狗糧農貿市場兜一圈,後又去王利珍住處附近那條街兜一轉,去垃圾電玩城打了一把地鼠,再回去王利珍住處。還是沒人,嘿,這位去了趟親媽家就失蹤了。
為毛不直接打電話發消息問呢,大概每回都他找王利珍,顯得雁過留痕被人逮了把柄吧。
雖習慣了和人有事兒說事兒,嚴明月還是會覺得别扭,好像必須有點什麼才能聊兩句,消息記錄往上一翻嘿,啥也沒有。所以王利珍這麼在他面前抱着手機一通聊,嚴明月有點滋火。氣得吃不下冰淇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