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站在一條深黑的裂隙前,幾個縱躍從石壁上下去,落地一陣沙石飛揚。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把臉和頭發弄幹淨,走到一個草叢零落的三角形角落。
伊登:“謝了。”
穆裡爾:“少說沒用的。你綁架他幹嘛?”
加雷德隻是蟲王子嗣,又不是蟲王,在這個模拟考場中,他的地位和普通戰士差不多。
伊登斬釘截鐵道:“我可以借助他給我們加分。”
穆裡爾這才不追問了。他既然選擇相信伊登,隻要伊登能給出理由,他就會認真去完成任務。
他打了個哈欠:“那我先回去了。”帶着一個大活人躲躲藏藏怪不容易的。
伊登笑眯眯道:“先别急。再幫我做一件事情吧,放心,很輕松,隻是和别人講幾句話。”
穆裡爾不太想去,他想回歸大部隊,有點擔心提坦那家夥。
“那你幹嘛不自己去?”
伊登指了指加雷德:“我沒時間。這件事很簡單,但很重要,我信得過你。”
“9号能源站被攻下的那一天,有部分蟲族離開了,你去跟蹤他們去了哪裡。如果有人接應他們,想辦法和那些人搭上關系,就說我們想以能源和他們做個交易。”
蟲族不會去消滅取出蟲核的流浪者,但也不會給他們讓出星系。沒有星系,就無法自己開采能源礦石,流浪者組織需要和蟲族做交易,他們不會拒絕的。
伊登推了推穆裡爾:“去吧。”
等穆裡爾離開,伊登輸入密碼,打開了手提箱。
手提箱裡,加雷德就像一個大型人偶裝在禮物盒裡,看起來乖巧可愛。
伊登捏他的臉蛋:“再裝睡?我捏到你醒過來。”
末了他還嚣張地補了一句:“小屁孩。”
加雷德冷着臉,紅眼睛像兩把淬血的刀子。
伊登擡起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
之前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加雷德現在的眼睛是純粹的紅色,沒有星點金色,比較像他的雙胞胎兄弟艾達的眼睛。
在十一歲以後,加雷德的基因發生了改變?
伊登松開手,把加雷德抱出來,讓他坐在箱子裡,背靠牆壁,這樣會舒服些。
“抱歉。”伊登取下止咬器,揉了揉加雷德發酸的下巴。
“你抓我幹嘛?”失去了人身自由,加雷德不見半點驚慌,語氣沉靜。他經受過專業嚴格的被俘訓練。
伊登沒回答這個問題。他繼續按摩加雷德的脖子和手腳,問道:“睡得舒服嗎?”
加雷德不明白伊登為什麼要照顧他僵硬的身體,正如他不明白伊登為什麼要問他睡得好不好。他給他一種奇怪而陌生的感覺。
但加雷德确實睡得挺好的。
前幾天精神高度緊張,他基本沒睡,一針麻醉下去,倒讓他睡了個天昏地暗。除了身體長時間蜷縮在箱子裡比較酸痛,其他都很好。
加雷德不表露内心的态度,隻是靜靜地看着伊登,頗有幾分不怒自威。
伊登笑了笑。對這時候的加雷德仔細觀察,還能依稀看出幾分長大後的模樣。
他從加雷德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開始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我需要你。”
這是加雷德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他的心底充滿了困惑。
再過一會,他就能恢複行動力了,區區伊登,攔不住他。可他不急着走了,他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伊登說:“我确實從一開始就發現你了,我沒有阻止你,是因為我們的目标一緻。”
“我們本是同族,我不明白我們為何要戰鬥不休。盧瑟蟲王已死,諾丹也即将戰敗,結局已經注定。我希望能減少傷亡,讓這場争鬥盡快結束。”
加雷德皺起眉頭:“你能違反諾丹的命令?”這是不可能的,蟲王的意志是絕對的。
不,伊登這種情況更像是不受控制,産生了更多的自主性。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畢竟蟲族基數那麼大,總會出幾個異類。
伊登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有違反他的命令。我在幫助他,也在幫助你們。”
他補充道:“用我認為正确的方式。”
伊登:“9号能源站已經屬于你們了,部分曾經的諾丹戰士奔向了萊恩。這些你一打聽就知道是真的。我希望你能接納他們。”
“我們留個聯絡方式?以後我還要找你幫忙,當然,我會支付報酬。幫助你取得更多的勝利,遠勝于其他蟲王子嗣——如何?”
加雷德沉思良久。
伊登适當退開一點距離,餘光暗中觀察。
加雷德能答應最好,不答應也十分正常。畢竟,伊登從對方的角度看,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出格,堪稱匪夷所思,像一個間諜。
如果斷了加雷德這條線——他要把重點放在研究院和流浪者組織了……不行,這次斷了,他還要再找機會重新搭上加雷德。
伊登除了要拿第一,還想摸清楚加雷德真正的性格。比如說,他比較喜歡好言好語向他示弱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