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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是我,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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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打這主意!”

……

付意桉躲在樹後面聽了個大概,更加肯定父母的死和唐權脫不了關系。

天很快就黑了,夏天的風很清涼,蟬叫聲四處響起。付意桉和金棄系把剛做好的飯菜擺到飯桌上,門外響起摩托車的聲音,唐權從車上下來,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看了眼桌上的菜滿意點點頭。

唐權坐在椅子上把腳伸出來,金棄系見狀趕忙走過去蹲下給唐權換鞋。換完後和付意桉站在一邊看唐權吃飯。

唐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就像沒吃過飯的餓死鬼投胎。

“咳咳。”

正當付意桉發呆時唐權突然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壺扔向兩人:“酒呢?!”

金棄系正想去拿酒,卻被付意桉拉住:“我去吧。”

唐權今天心情不錯,吃完就洗澡睡覺了。付意桉把正在洗碗的金棄系拉到一邊,清清嗓子說:“我知道你是被拐來的。”

金棄系瞳孔一縮,随即苦笑道:“多少年了,不想聊這事了。”

付意桉沒管她,自己說自己的“你恨他,我也恨他,我們兩個聯手怎麼樣?”

金棄系沒開口,坐在木凳上用手捶着左腿。

“我不想再被他打被他罵了,你也因為他廢了一條腿。我想你以前也想過逃跑吧,可是沒成功。”

金棄系還是不說話。

“既然你不願意和我聯手,那我自己想辦法。”

付意桉正要踏出廚房,後面就傳來金棄系沙啞的聲音:“想要怎麼做?”

付意桉唇角微微勾起,語氣愉快地說:“我們首先要報警,明天在他的飯菜裡下安眠藥,拿了他手機後立馬報警。其餘的之後再說。”

————次日晚

付意桉兩人的計劃照樣進行,但是這裡太過偏遠,警察也沒辦法立刻趕過去,隻好保留地址通過科技找到大概位置,吩咐小鎮的警察過去。

付意桉趁這時候把上次找到的文件放到其他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現在已經是淩晨了,村子裡寂靜無聲,時不時傳來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兩人将睡着的唐權拖到床上 ,等待明天的到來。

山頭微微露出紅韻,小鳥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付意桉耳中。唐權每次吃完早餐就出去,到吃飯時間才回來。可這次不一樣,他出去後兩個小時就急忙回來,臉色蒼白大汗淋漓。

正在幹活的兩人不解地看着唐權,唐權關上門警告外面來警察了讓她們不要說話。

付意桉和金棄系對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警察辦事十分迅速,沒多久就到她們家了。

“有人嗎?警察辦事,開門!”

付意桉正要沖過去把大門打開,卻被唐權一手扣住脖子扯了回來。唐權兇狠地瞪着付意桉,他似乎很震驚付意桉敢在他眼皮底下違背他。

付意桉被唐權掐得死死的開不了口,金棄希怕警察就這麼走了,邊拖着右腿用最快速度朝門口走邊大喊:“有人,有人。”

唐權瘋了似的撲倒金棄系,付意桉難受地蹲着地上咳嗽,又不想浪費浪費時間便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大門打開了,兩位警察第一眼看到的是唐權把金棄系撲倒在地雙手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唐權表情猙獰。吓得警察立刻沖過去把唐權拉開扣上銀手鍊。

“你沒事吧。”

女警察把金棄系扶起來給她順背,唐權看着手上的銀手鍊總算是安分點。

警局裡,女警察安撫金棄系的情緒并且做筆錄。

“金小姐,請您把事情經過詳細地說出來。”

金棄系點點頭回憶一下:“我在18歲的時候和好朋友一起出去旅遊,我們兩人在小鎮的一個酒店休息時點了個外賣,然後我下去那。吃了後我們就睡着了醒來就發現在一個漆黑的房間裡,有幾個大漢在說話,但是我聽不懂。

之後他們把我和我朋友分開了,我就被賣到這裡當兒媳。結婚後我因為身體原因生不了孩子,他總是拿酒瓶砸我,不是打就是罵……”

“你那時候是在什麼地方住的酒店,住的是什麼酒店?”

“是在橫出小鎮住的酒店,酒店名字我忘記了,但是我印象中那個酒店是鎮上評價最好的酒店。”

“把你和你父母的名字告訴我。”

“我叫金棄系,我父親叫金伍,母親叫林丹青。”

…………

筆錄弄完後警察就開車把我們送回去,由于唐權還要在警局待着,所以付意桉便從草棚搬到唐權家裡住。

付意桉躺在床上遲遲沒入睡,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從哪裡入手了,好像把唐權弄進去是一條錯誤的選擇。但她并不後悔,弄進去一個家暴男本沒錯,這一條路走不通還有另一條。

對了!

付意桉想到了什麼,鞋也不穿地跑下樓,撞見了上樓的金棄系。

“小姝,你怎麼下來了?正巧我有事找你。”

付意桉跟着金棄系來到房間,她拉着付意桉粗糙的雙手說:“小姝啊,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你父母的死因,你并不相信他們是出車禍死亡。現在我給你答案。

當年唐權眼紅你父母的錢财,在你父母去出差之前,唐權把你父母車上的刹車檔弄壞了,導緻你父母死亡。然後唐權和一位方律師合夥僞裝兩份合同轉移你父母的财産。”

“我知道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她的心口悶悶的,她很清楚這不是她的情感,而是這個身體的主人的情感。她恍惚地回到房間,盯着天花闆不知不覺中流下眼淚。淚水打濕了枕頭,過了好久才勉強坐起身。

她掃了一眼這個空蕩的房間,餘光瞥到一個木盒。她緩慢走過去拿起那個木盒細細觀察一下,木盒被保管得很好,上面沒有灰塵沒有缺陷。表面刻着三個小人,小人臉上都浮現着幸福的笑容。

盒子沒有鎖,輕輕就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幾張照片,一個小本子以及一些在付意桉看來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小玩意。付意桉将東西全部倒出來,拿起照片随意掃視幾眼。照片上年前的男人一手抱着一個身穿粉色公主裙子的短發女孩,另一隻手牽着一位長發女人。付意桉看着如此溫馨的照片感覺鼻子酸酸的,吸了下鼻子後接着拿起桌上的小本子。

本子有點泛黃,裡面是宋愛姝寫的日記:2010年10月9日,爸爸和媽媽帶我去沙灘玩,給我買了一個粉色鏟子,他們都知道我喜歡粉色,好開心。我在沙灘上找到了一個光滑的小石頭,好好看啊,我就拿來收藏了。我還特意堆了一個小城堡,爸爸媽媽誇我好厲害。我玩的特别開心。

10月18日,爸爸媽媽出差回來了,我又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玩了。他們給我帶了好多好吃的,還給我買了小狗,我給它取名叫做開心,希望它能每天開心。

10月30日,爸爸媽媽又要去工作了,又要好久不能見到他們。為什麼一定要去工作,我希望他們能一直陪我。他們去上班就隻有開心可以陪我了。

11月9日,開心今天和我一起去晨跑了,媽媽說過每天早上起來要去跑步,這樣才能身體好。開心今天吃了好多東西,我都數不清了。

11月20日,好久沒聽到爸爸媽媽的聲音了,好像給她們打電話。可是媽媽說過她們很忙的,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能給她們打電話。還好我有錄音,每天晚上可以聽着錄音睡覺。我也是每天都可以聽見爸爸媽媽聲音了,也有爸爸媽媽給我講故事。

11月29日,今天班級同學說她們爸爸媽媽每天都會逼他們學習,我也想爸爸媽媽在身邊,我也想爸爸媽媽去開家長會。

12月7日,我今天在校門口摔倒了,回去給媽媽打電話,她沒有空接電話。但是我很堅強的,沒有流眼淚。爸爸媽媽說過小女孩也要堅強。

1月20日,我今天給媽媽打電話了,小狗它生病了一直趴在地上不理我。保姆阿姨帶它去寵物醫院看病,醫生說它急性腎功能不全。開心是不是要離開我了?

2月1日,開心離開了,我把它埋在了它最喜歡的大樹旁邊,我還把它最喜歡的玩具和它埋在一起,希望它不會和我一樣無聊。我的朋友說善良的人和動物死後都會去天堂,那裡有很多美麗的花,還有很多仙女姐姐,有吃不完的食物。開心這麼貪吃,去到那裡一點很開心吧。

2月5日,爸爸媽媽說她們明天可以回來陪我了,我好開心,可惜開心她們看不到開心了。

2月19日,保姆和我說爸爸媽媽出車禍了,現在在醫院,可是她不讓我去看他們。

2月24日,舅舅來家裡接我,說爸爸媽媽已經死了,她們叫他來接我過去他家住。可是我不願意,我想要見爸爸媽媽,我哭了舅舅就一巴掌拍過來,我好疼。我想見爸爸媽媽。

2月25日,舅舅說我要是不聽話就一直打我,還要把我的東西都丢掉。

2月30日,我好累啊媽媽,我好想你們,我什麼時候可以去找你們。

3月8日,舅舅今天又沒給我飯吃,可是舅母偷偷塞給我一個小饅頭,我好開心呀,不用餓肚子了。

翻到最後一頁,付意桉已經淚流滿面。淚水低落在本子上,好像是宋愛姝知道真相後卻未能報仇的不甘和痛苦,又好像是姜榆忻的同情。

寫故事和看故事都出自“她”,可卻截然不同。

第二天,付意桉帶着金棄系去到警察局把一切唐權做的罪事一一說出,希望能給個好的結果。不久,唐權和當年的那個律師被判刑,付意桉也帶着記憶回到宋愛姝小時候的家。那個家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裡面的家具早被搬空,院子裡野草經過風雨打擊變得頑強茂密。那棵大樹下開了一朵花,花苞綻放,就好像那條小黃狗睜着水靈靈的眼睛沖她笑。

這時,付意桉看見不遠處的身影,她微微一愣。

“你好,謝謝你。”

那身影沖她一笑,随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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