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冥殿外,數名身着玄衣的修士押送着二十餘名戴鐐铐的男子穿過山門。為首修士向守門弟子亮出一枚墨色令牌,上面明晃晃的刻着“玄陰”二字。
“奉玄陰教教主之命,特為殷殿主送上賀禮,聽聞殿主不喜女色,這次特意挑選的全是上等貨色。”玄衣修士暧昧的笑道。
守門弟子面無表情地接過令牌查驗,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等着。”守門弟子冷冷道,轉身步入殿内通報。
“殿主,玄陰教又送人來了。”左護法沈憂苦着臉禀報
“又送,我不是說了我不喜歡女人嗎?”坐在主位上的殷無瀾眉頭微蹙,不耐煩的說道。
“不是女人。”沈憂苦笑道。“是一群男人。”
“玄陰教有病嗎?我說我不喜歡女人難道就代表我喜歡男人了。”
殷無瀾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玄陰教為了往他這裡安插卧底,送完男人送女人,要不是看在玄陰教教主陸峰已經晉級化神,他早殺上玄陰教,把陸峰給砍了。
“既然他們這麼堅持,殿主不如将計就計,留下幾人,也好探查玄陰教的意圖。”沈憂斟酌着說道。
殷無瀾心中無語,沈憂這出的什麼馊主意,哪有往自己家裡招卧底的。
殿外廣場上,晏長鴻和其他二十餘名男子被那幾個玄衣修士強壓着跪在地上,等待着殿主親自挑選。
殷無瀾來到殿外,本想如從前一樣将這些人退回去,卻在目光掃過一人時猛地頓住。
那人和其他人一樣,帶着鐐铐,跪在地上,雖為階下囚,卻給人一種奇特的從容感。殷無瀾眯起眼,緩緩走近。
下巴突然被冰涼的手指鉗住,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迫使晏長鴻擡頭。
視線相接的刹那,晏長鴻呼吸一滞。
眼前的人身穿一身紅衣,鮮豔如血,襯的這人皮膚愈發白皙,墨發被一根發帶松散的系在腦後,幾縷發絲淩亂的垂下,一雙本該含情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本是昳麗絕倫的相貌,整個人卻在那眼中的寒意和周身的淩厲的氣質襯托下顯得鋒芒畢露。
每次看到這張臉,晏長鴻都會懷疑,自己對殷無瀾的執念可能和什麼向往什麼渴望都沒有關系,隻是純粹的見色起意而已。
心緒翻湧間,他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那雙清冷的眸子靜若止水,仿佛現在發生的一切自己毫不相幹。
殷無瀾審視着眼前之人,這人不僅容貌與長虹劍君相似,就連那份與塵世泾渭分明的疏離感都與他如出一轍。
“還真是像啊。”殷無瀾眯着眼睛,聲音愈發冰冷。“叫什麼名字?”
“葉鴻。”
殷無瀾嗤笑一聲,玄陰教可真是膽子大,連名字要模仿個七八分,他怎麼不直接叫晏長鴻呢?
“教主,這個人?”沈憂看到殷無瀾有些古怪的态度,不由問道。
“把他留下,其餘的全送回去。”說完,殷無瀾便甩袖離開,他倒要看看,玄陰教在耍些什麼把戲。
與此同時,束縛晏長鴻的禁靈鐐铐瞬間斷裂。
“跟我來。”守在一旁的弟子語氣不善的對晏長鴻命令道。
晏長鴻并未多言,跟着對方繞過主殿,一路行至一處裝潢華貴的寝宮
一股推力襲來,晏長鴻往前踉跄的幾步,踏進寝宮,還未站穩,便聽到“砰”的一聲,殿門重重合上,将他關在裡面。
晏長鴻掃過緊閉的大門,神色平靜,對于這個弟子的态度,他倒也能夠理解,他現在就是個明晃晃的被送過來的卧底,被這些弟子厭惡也是理所當然。
随意找了個地方倚靠,意識沉入識海,從剛剛起,識海之中的噬心蠱就一直在躁動。
所謂噬心蠱,是一種通過侵蝕神識,逐漸将寄生之人變為傀儡的蠱蟲,分為子蠱與母蠱,母蠱持有者可以通過子蠱操縱附生之人。
唯一的破解方式便是以比母蠱持有者更強大的神識碾壓子蠱,不巧,晏長鴻正好擁有化神後期的神識,放眼此世,神識比他強大的修士沒有幾個。
那日那位金丹修士喂給他的丹藥中便含有噬心蠱子蠱,而且控制者修為不低,按晏長鴻的判斷來看,應當是剛剛晉入化神不久。
安靜!
晏長鴻以神識沉沉壓下。
識海中,原本蠢蠢欲動想要吞吃神識的蠱蟲一抖,瞬間蜷成一團,拼命将腦袋往甲殼的方向鑽,再不敢妄動一絲。
晏長鴻擡起手揉着眉心,想要殺死這隻蠱蟲倒是不難,但玄陰教的目的尚未明朗,縱然厭惡識海被異物入侵,也隻能先忍一時,等解決完玄陰教之事後再滅殺這隻蠱蟲也不遲。
思索間,晏長鴻從空間中取出話本——《我和魔君的日日夜夜》。
他之前認為這本書沒什麼參考價值,現在想來還是略有偏頗,就自己眼下處境而言,裡面劇情還是相當有參考價值的。
晏長鴻不善體會他人的情感,但對于自己的情感,晏長鴻自認把握還是比較精準的,他知道,自己喜歡殷無瀾。
從前是當着所謂的正道魁首,不能做事太過出格。如今一朝重生,都打算随心所欲的當魔修了,就算沒有被送來當男寵這事,等以後恢複化神期的修為,晏長鴻也是打算來軒冥殿把殷無瀾搶回家的。
天邊斜陽漸落,屋内逐漸昏暗,殷無瀾踏進寝殿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晏長鴻随意的坐在地上,手中翻看着一本粗糙泛黃的話本。
殷無瀾挑眉,連這種習慣都模仿,還真是下足了功夫。
晏長鴻看到殷無瀾進來,站起身,收起手中的話本,雖然沒見過豬肉,但沒關系,他剛剛已經知道豬要怎麼跑了。
“坐。”殷無瀾坐在椅子上,示意眼前的修士坐下,還順手為他斟了盞茶。
聞言,晏長鴻乖乖的坐到椅子上。
“玄陰教派你來做什麼?”殷無瀾随口問道。